乔承陵猛地一拍案几,声音如雷霆般在殿内炸响,震得群臣一时噤若寒蝉。
他站起身来,目光如炬,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孤所立太学,其所出之生皆为你们血脉,他们原本什么德行你们自己不知道吗?!如今他们经过教导后考试通过,为各郡县为官,一年以来政绩斐然,比你们所举荐的庸才废物好过百倍!”
殿内一片死寂,群臣面面相觑,无人敢应声。
然而,片刻之后,一位年迈的大臣缓步出列,躬身行礼,语气中带着几分倨傲:“殿下,太学之所以能出如此人才,正是因为他们皆为氏族子弟,自幼读圣贤书,家学渊源深厚,再经殿下教化,方能成才。若换成寒门百姓,无家学根基,无圣贤熏陶,如何能出此成绩?”
乔承陵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竟气笑了。
他唇角微扬,眼中却无半分笑意,反而透着一股冷冽的讥讽:“好一个‘家学渊源’!好一个‘圣贤熏陶’!照你这么说,寒门百姓便不配读书,不配为官,不配为国效力了?”
那位大臣被乔承陵的目光逼得后退半步,却仍强撑着说道:“殿下,臣并非此意。只是寒门子弟无家学根基,即便入太学,也难以成才。若强行推行科举,恐浪费朝廷资源,徒增混乱。”
乔承陵冷笑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讥诮:“孤倒是不知,原来读书为官,竟成了你们氏族的专利!寒门百姓便活该世代为奴,永无出头之日?!”
他目光扫过殿内群臣,语气愈发凌厉:“孤再问你们一句,若寒门子弟当真不堪造就,为何太学中那些寒门学子,成绩丝毫不逊于氏族子弟?为何他们在郡县为官,政绩斐然,百姓称颂?难道这些,也是你们氏族的功劳?!”
当初为了避免现在这种情况,他特地挑选了两个平民百姓跟着太学读书。
他是真没想到这群大臣这么不要脸,敢这样往脸上贴金。
殿内一片寂静,无人敢应声。
“孤意已决,察举制必须废除,科举制势在必行。”他的声音清朗而有力,回荡在殿内,却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
“殿下!”一位年迈的大臣率先出列,声音颤抖却坚定,“察举制乃祖宗之法,沿用数百年,岂可轻易更改?若殿下执意如此,老臣愿以死谏之!”
话音未落,他跪伏在大殿上,殿内一片哗然,群臣纷纷跪地,齐声高呼:“臣等愿以死谏之!请殿下三思!”
乔承陵瞳孔微缩,手指紧紧攥住御座的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目光扫过殿内群臣,只见他们个个神情决绝,眼中毫无退让之意。
“你们……”他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意,“你们这是在逼我?”
这群人竟敢死谏?
上一个敢当着太子面死谏的人,当场就被罢官了。
如今改官职切实损害到了所有大臣的利益,所谓法不责众,不过如此。
那位年迈的大臣抬起头,目光如炬:“殿下,臣等并非逼您,而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祖宗之法!若殿下执意推行科举,臣等唯有以死明志!”
乔承陵猛地站起身,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好一个‘以死明志’!你们口口声声为了江山社稷,可你们扪心自问,察举制究竟是为国选才,还是为你们氏族谋利?!”
殿内一片死寂,无人应声。乔承陵冷笑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讥讽:“你们氏族子弟,自幼读圣贤书,家学渊源深厚,可你们举荐的,究竟是才学之士,还是庸碌之辈?你们心中清楚!”
那位年迈的大臣依旧跪地不起,声音沙哑却坚定:“殿下,臣等并非为私利,而是为了朝廷稳定!若强行推行科举,恐寒门子弟鱼目混珠,扰乱朝纲!”
乔承陵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悲凉。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罢了,罢了。既然你们以死相逼,孤便暂且搁置此事。”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目光扫过殿内群臣,语气中带着几分疲惫与无奈:“今日便到此为止,退朝。”
群臣躬身行礼,陆续退出殿外。乔承陵独自站在御座前,望着空荡荡的大殿,心中涌起一阵无力感。
他想起了记忆里那道逐渐模糊的身影。
“雁辞……”他低声呢喃,声音中带着几分苦涩,“若你在,定会支持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