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桑闲就意识到,如果这事皇帝知道的话,那么现在坐在这里的就不是他,而是他顶头上司大农丞了。
统兵一事是需要皇帝玉玺才可以进行的,否则就算是领兵谋逆,严重的话可是要夷三族的!
乔承陵回道:“父皇他不知,不过他马上就会知道了。”随后又说:“先前就想问你,现太仓还有多少存粮?”
桑闲有些为难:“殿下准备发兵多少?”
“孤欲率十万青乾军,两万精锐骑兵征讨百越。”
桑闲一愣,他以为至少要四五十万兵力呢,如果仅是十万兵马的话,那粮草倒是能凑出来。
只是……
“太子殿下,您没打过仗可能不了解,前朝曾集全国之力,率兵五十万伐百越都未能成功,您要十万兵……”
乔承陵:“我自有我的办法,我只问你,这后勤粮草一事,国库可还有能力支撑?”
不够用的话,那他还得想办法从那群士大夫口袋里掏点粮草出来。
不过偌大乾国,连十万兵马的粮草都凑不出来,那还像什么事?
桑闲有些为难:“殿下,下臣不瞒您说,中原地区结束百年纷争,百姓休养生息不过十年,况且三十万大军长期驻守北疆空耗粮草,近年来黄河下游蝗灾频繁,国库的粮食……恐怕不够支撑殿下发兵百越。”
乔承陵心下一惊:“国库竟然贫瘠到这种地步了吗?”
桑闲叹一口气:“唉,是啊。”
“陛下宅心仁厚,采取轻徭薄税的政策,又不对朝臣纳粮,那些世族借此大肆收圈土地,朝廷自然无税粮可纳。”
如果让他上任大农丞的话,他还真琢磨了几条政令,他推演过无数回,这些政令一旦实施,说不定真的能给国库收入巨量的税银!
只可惜自己不是大农丞啊。
乔承陵陷入沉思,喃喃道:“那就更得发兵百越了。”
“啊?”桑闲一愣,“下臣不知可否一问,殿下为何执着于百越之地呢?”
“百越之地盛产铜矿、锡矿、还有各种珍惜材料,主要是那边气候适宜,可以大量种植水稻,听说百越之地有一稻种,可以在岭南瘴气中生长,一年三熟,亩产远超中原三倍之多。”
“我想如果将百越之地打下作为我大乾国的后备粮仓,有了粮食的支撑,也没有了后顾之忧,便可专心应对匈奴侵犯了。”
听到一年三熟的水稻,桑闲的眼睛一亮:“这世上还真有一年三熟的水稻?殿下莫不是在哄骗臣?”
乔承陵点点头。
这个时代确实是已经有了一年三熟的水稻,只是那稻种未经驯化,产量和口感不一定理想。
在现代中曾出土过一道乾朝的墓,墓里就有那一年三熟的水稻留存。
即便没有,他现在也有了后世的知识,只要他规划出一个成果目标,利用古人的智慧,大量的进行实验改良和科学种植,总能驯化出想要的稻种来。
桑闲却忽然满面愁容:“殿下只看重了好处,殿下可知,那百越之地山岳众多,道路崎岖,部落分散。我乾军只擅长平原交战,战车难以进山,行军速度缓慢。”
“且百越之地瘴气众多,蚊虫毒蛇肆虐。即便殿下将百越打下来了,那百越地区与中原文化存在差异,越人野蛮无比,我们还需要投入大量时间来驯化他们。”
“不,桑侍令可曾想过另一种情况。”乔承陵突然开口。
“哦?请殿下赐教。”桑闲说道。
“如今匈奴国力强盛,而我大乾势微,现在的太仓连十万军队的粮草都难以凑出,一旦匈奴与百越人合作,同时攻打我朝。”乔承陵语气一顿,坚毅的目光看向桑闲,“请问桑侍令,”
“此战和解?”
思考到其中利弊,桑闲也是被惊的一身冷汗。
是啊,一但匈奴与百越人联手,乾朝还有什么反抗之力?
外有天灾,内有人祸,乾朝四面皆敌。
若三年前的乾朝还有与匈奴百越人一战的实力,可广城之战的大败耗尽了乾朝的国力,如果没有那场人祸……
“此战无解。”一直在旁沉默的吴怀突然开口,他向乔承陵拱手道:“一但匈奴山越联手,我军势必大败,轻则割地赔款和亲,重则匈奴马踏上京城。”
“不如提前征服百越,也好让北疆的刘世尘大将军再无后顾之忧!”
“为何不再等等呢,至少等下一季税粮收齐,太仓实在是无粮可用了啊!”桑闲情绪有些激动。
乔承陵却摇了摇头,一种悲伤的情绪笼罩,神色凝重:“不能再等了。”
上一世,三月后的匈奴就联合百越,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那场战争几乎是耻辱性的大败,最后是以和亲公主的方式结束的纷争。
那个他最宠爱的妹妹,不过十二岁的年纪,远嫁草原,受尽凌辱而死。
重活一世,他又怎能让这一切再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