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承陵的目光扫过殿内,最终停留在那多出的一人身上。
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能穿透人心,却又带着几分不经意的慵懒。他微微抬手,声音如清泉一般清澈:“都起来吧。”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长孙斯年身上,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调侃的笑意:“斯年,你这般急匆匆的,可是又闯了什么祸?”
长孙斯年嘿嘿一笑,挠了挠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殿下,您这话可就冤枉我了。我最近可是安分得很,连街上的狗都没招惹。”
刘黎在一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低声嘀咕:“那是因为街上的狗都躲着你走。”
乔承陵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这二人都是他的伴读,也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可以信任的朋友。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斯年还小他一岁,今年才十四岁,平日里最惯着他。
目光转向吴怀,带着几分好奇:“这位是?”
吴怀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行礼,声音谦卑:“草民吴怀,见过太子殿下。草民是长孙公子引荐的,听闻殿下广纳贤才,特来投效。”
乔承陵的目光询问般看向斯年。斯年笑嘻嘻地凑上前,毫不客气地坐在乔承陵身旁的软垫上,顺手从案几上捞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道:“他呀,是我爹的门客。”
乔承陵来了兴致。
乾朝目前的选官制度还是举官制,朝中官员承养门客也是极为常见的事情,尤其是当朝的两位丞相手下门客众多。
而长孙斯年是右丞相长孙辽的嫡次子,长孙辽虽不是太子党一派,但他儿子却与自己关系极好,竟然还将他爹手下的门客拐给他,倒是有些稀奇。
斯年从小与他一同长大,性格向来吊儿郎当的,能干出这种事也在情理之中,乔承陵笑道:“哦~然后呢?”
“嘿嘿,”斯年一副贱兮兮的模样,“几月前我爹不是把我弄去赈灾了吗,我就发现吴怀他还挺有能力的,反正我爹那他是排不上号了,殿下你看能不能给他弄个官当当?”
乔承陵被斯年这天真的话给气笑了,反问道:“你当这官位是大白菜啊,说给就给的?”
吴怀低着脑袋,从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此时此刻他是第一次直面皇权,不敢抬头直视。听到乔承陵此言,他只觉得时机成熟,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草民不敢隐瞒殿下。”
“草民祖上曾是墨家传人,草民继承祖辈遗志,潜心钻研机关建造之术,虽不及朝中各位大臣对诗词歌赋精通,但草民对岐黄之术略懂一二。”
“长乐宫的修缮扩建和天授医典的编撰草民都有参涉其中。”
闻言,乔承陵挑眉。
长乐宫修缮和天授医典的编撰都是七年之前的事情了,这二者都是国家重点工程,能参与其中的都是其行业的翘楚。
那时的吴怀,乔承陵猜测也不过十七八岁吧?能有如此才华,怎么能在右相府中被埋没?
能不卑不亢地讲出自身履历,乔承陵不禁对眼前这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高看一眼。
难得斯年有事相求,他也乐得其所。
掩下疑惑,乔承陵摆手:“罢了,来者皆是客,来人,赐座。”
一看有戏,吴怀两眼放光,眉眼间难掩喜色。
“谢殿下!”
待三人坐下后,乔承陵才缓缓开口:“叫你们过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四人静静聆听。
其中桑闲和吴怀二人心中已做好为乔承陵肝脑涂地的打算。自古以来,能得贵人赏识,是无数仕途子弟梦寐以求的事。
“孤想要两月后发兵百越。”
霎时间,偌大的永安殿一片寂静。
桑闲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乔承陵,在看到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等脑子反应过来,桑闲只觉得耳边一阵嗡嗡的声音。
他、他听到了什么?
两月后发兵百越?!
只见刘黎起身,向上位双手抱拳:“殿下,臣愿拜上将军,挂帅出征为殿下拿下百越之地。”
刘黎是大将军刘世尘之子,从小在军营里长大,对领兵打仗有自己的特殊理解,二十岁的年纪,英姿勃发,已有刘世尘大将军当年风范。
刘世尘可是乔承陵母亲的亲哥哥,论照辈分里,乔承陵还得管刘黎叫表哥呢。
斯年也在一旁应和道:“好!殿下,让我也去前线长长见识,别的我不会,那鼓舞人心那我可是在行的很。”
吴怀道:“百年前百越就曾是我华夏国土,如今被魏霍二家把持掌控,现天下太平,殿下有心收回国土,此举乃是良策也,草民不善领兵一事,只能祝殿下旗开得胜!”
听到三人言,桑闲一副狰狞表情。
桑闲身为农丞侍令,对国家财政一事非常了解,自古领兵打仗打的就是国库钱财和粮草储存。
现今天下看起来一副平静的模样,三十万大军驻守北疆空耗粮草,前几月又耗费大量的粮食赈济灾情,大乾的国库可真的打不起了啊!
还有一件事。
桑闲低声问道:“殿下,此事陛下可曾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