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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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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埋着头吃,泪水滴到了碗里。我不敢抬头看旁边的那两个孩子。

这一碗碎米菜糊,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美食!也是这一辈子难以忘记的美食啊!

大约晚上十一点多钟的时候,父亲和舅舅一起来了,他俩换着挑,帮我把煤挑回了家。

上大学后的第一个暑假,我专程赶到那一带去找这户人家。

顺着我曾经挑煤走过的路,一路走,一路询问。

因为天黑,那个村子的模样记不得,也不知道那个村子的名称,父亲也不知道,但我记得那棵大树,我就找有大树的村子。找了一整天,还是没找到那个村子。

还有一次,我随诗友们一起到新州采风,也专门打听过,还是没找到。我舅舅也带我找过一次,也还是没有找到。

在那一年多的日子里,栽秧,栽红苕,割麦子,割稻子,挑粪,挑草头,耙田,耙地,诸多农活都干过。

虽然家里增加了我这个劳动力,但我家还是大缺粮户。

为了增加收入,我家养了一头母猪。这头母猪,可以算是我们家的“功勋母猪”了。

家里的经济来源,全靠这头母猪了。

然而,喂猪的饲料成了大问题。

现在我们老家都是用红苕和玉米做猪饲料,可当时,这红苕和玉米都是主粮啊!

为了喂好这头大母猪,父母想尽了办法,吃尽了苦头。

父亲想到一个办法,用水草来喂猪。

我们那地方的水塘里有一种被称为“葡萄苗”水草,我父母把这种水草打回来,切碎,放进腌咸菜的大缸里发酵。发酵后的“葡萄苗”猪很爱吃。

白天要在队里出工挣工分,只有晚上有时间去打“葡萄苗”。

于是,父母经常是在晚上一起去打“葡萄苗”。

附近水塘里的“葡萄苗”被打完了,就要走很远的路去找“葡萄苗”。

有月亮的晚上还好一点,在没有月亮的黑夜里,走很远的路去找“葡萄苗”,打“葡萄苗”就很不容易了。

有一天晚上,父母在一个水塘里打“葡萄苗”。

天太黑,要趟水到水塘中央去打“葡萄苗”,母亲的左手食指被水草中夹杂着的一种带刺的草扎伤了,鲜血直流。

母亲从破衣服上撕下一个小布条把食指一包,又带着伤去打“葡萄苗”了。

第二天,母亲的食指就红肿起来了,这是感染了,发炎了。

母亲也没上卫生所去治,依然用这受伤的手洗衣做饭。

十指连心啊!母亲一定是钻心地痛。

母亲是非常坚强的人,疼得额头上冒冷汗也不吭声。

母亲的食指烂了半截,指骨都露出来了。

母亲自己拿剪刀把食指上的腐肉剪掉,用布把食指缠起来。依然是什么都做,洗衣做饭干农活,从不耽搁。

我亲眼见母亲拿剪刀剪食指上的腐肉时,我心里很痛,我劝母亲去卫生所,对她说:“妈!去卫生所看一下吧!”

母亲说“不用,会好的。”

当时我竟联想起《红岩》里的江姐了。

从此,我母亲的食指就成了畸形的了,短了半截。

我家的“功勋母猪”很争气,下出的小猪崽又多又健康,一次都下七、八个。

有一次,我和父亲挑着八个小猪崽到新州仓埠镇上去卖。

起五更出发,到镇上吃早饭。吃完早饭,我们把挑小猪崽的担子在街边一放,就有人前来问价。

每个小猪崽都有10斤左右,上午就都卖完了,卖了好几十快钱。

父亲高兴极了,回来就给儿女们一人做了一件新衣服。

这年五月,生产队为了增加收入,组织十几个男劳动力去东西湖柏泉农场插秧。我和父亲都去了。

我们是半夜才走到柏泉农场的。

来插秧的民工都住在田边临时搭的工棚里。

我们还是半路上吃过中饭的,走到这里,大家都又累双饿了。

我们一进工棚,苕一哥伯说:“太饿了,煮点饭吃吧。”

我们自带了一大袋子米。

我父亲说:“我来做饭,你们去找水呀吧。”

我就跟着苕一哥伯到棚子外面去找水。

苕一哥伯拿手电筒往棚子后面一照,说:“这里有水,之华,快去拿个水桶来。”

棚子后面有个不大的水坑,手电照在坑里的水面上,看起来水清亮清亮的。

我跑进棚子里,在里面找到了一个木桶,连忙跑到水坑边。

苕一哥伯把手电筒递给我,让我照着,他拿水桶在坑里打了半桶水。

父亲就用这打来的水做了一大锅白米饭。

十几个人,一人盛了一大碗,蹲在地上,都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我吃的时候觉得这饭的味道怪怪的,有皮蛋的味道。

饿得太厉害了,一会儿,大家都吃完了。

第二天早晨,我起床了,走到棚子后面去小便。

正好走到昨天晚上打水的地方,我一看,天哪,昨晚打水的那个水坑竟然是个粪坑。

我大叫起来:“快来看啊!”

大伙听到我的叫声,都跑出来看,都呆住了。

苕一哥伯说:“怪不得有皮蛋味,我们吃的是粪坑里面的水煮的饭。

柏泉农场的人来了,他提着一个油桶。

他告诉我们,这里是血吸虫疫区,水田里有血吸虫,下水田前要在脚上抹上黄油。

我们就都往脚上抹黄油。

等我们都在脚上抹好了黄油,柏泉农场的这个人就带我们到水田里插秧了。

插秧插了半个月我们才回家,我们只记工分不拿钱,钱是生产队收的。

这以后我总是担心:是不是会染上血吸虫了?

还算幸运,我们都没染上血吸虫。

从柏泉农场回来后不久,我就到修吴家寺水库的工地上去了。

每天早上上工地前,全体民工要到村前集合。

大队支书老七读一段语录再上工地。

我到工地的第二天早上,我们都在村前集合好了。

老七开始读语录了,他是个结巴:

“群众是、是、是是、真真真正、正正——正正正、开开——开工——”

大家都不敢笑,强忍着。他们都是先来工地的,习惯了,能忍得住。

我刚来,就忍不住了,我笑出了声。

老七听到了我的笑声,就跑到我面前,结结巴巴地说:

“你、你、你你笑——笑什么?”

我强忍着,说不出话。

“那那——明天你来读!”

真奇怪!他说后面五个字竟然没结巴。

“我不是、是、是是开玩笑,明明、明天你、你你来读。”

他又结巴了。

第二天,就由我来读语录了,而且我还是用普通话读,大家都夸我读得好。

六月的天,已经非常热了,太阳晒得地上冒烟。

我们要把大石头抬到水库大堤上去,从堤下往堤上抬,十分费力。

我们不是用扁担抬,也不是用竹竿抬,而是用大木头抬,因为石头太大了。

老七人不坏,是个老实人。他要和我一起抬石头,我同意了。

老七总是把套石头的绳子往他那边移,这样我这边承爱的力就小多了。

很明显,他是在照顾我。

修水库用的都是大石头,一般都是三四百斤。

大木头压在肩上,往前移动一步都要费很大的劲。

上坡的时候就更难了,腰都直不起来。每天晚上腰疼得睡不着觉。

这样的日子真难熬!

我就这样一天一天地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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