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寻清清嗓子,“我看去吃完宵夜状态不是很好,有什么心事吗?”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是汪霖铃断断续续又难过的哭腔,“和,和我前任有关。我一提到他就哭,下午没说也是怕你会觉得,觉得我烦。”
“哈哈,觉得你烦……”汪霖铃带着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巴巴说出这句话样子浮现在向寻,他想笑,只好憋着,“这件事要是只有我们俩知道的话,我很乐意听你倾诉。”
他庆幸他们之间在那晚拥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默默地把他们绑在一起。否则以他观察到的汪霖铃平日的表现,她估计不会接受向寻的靠近。
“谢谢你——寻哥。”她再一次喊起那个称呼。
向寻轻声说:“没关系,我们是朋友。”
汪霖铃怯怯地问:“我们,是朋友?”
“对。”向寻给了她一个十分坚定的回答,“我想和你做朋友,但感觉你总是躲着我。”
“对不起。”她还是有点不可置信,那些人暗暗争抢的向寻,竟然主动接近她,请求他们成为朋友。
“我刚才那么难过是因为,是因为我在食堂遇到了余召的兄弟。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兄弟每次都和我们一起吃饭给我们打掩护,平时遇到余召他的兄弟也在。”
“我在食堂看到他的兄弟的第一眼,就好像,余召明明没死,他,他还在这个世界上,还在这个学校里。见到我会躲,会打电话找我室友商量社团的事情。但是现实,他死了,他已经死了。我好难过啊——”
汪霖铃的声音变得歇斯底里和抑制不住的悲伤,比以前任何一次的哭泣都要彻底。
向寻慌了,早知道就不打给汪霖铃了。但是可以想象,如果向寻没有打电话过来,今晚上汪霖铃估计要在厕所自己闷着哭一整夜,第二天肿着眼睛在课上打瞌睡。
“汪霖铃,汪霖铃,先不哭了,好不好?我我我,我给你唱歌?给你表演魔术?我我给你讲笑话成吗?”
对面的人影不见了,汪霖铃的身子弓着,蹲在厕所墙边,她止不住哭,但向寻听起来也很着急。哭声像坏掉的水龙头,一下又一下,汪霖铃努力控制着,渐渐小了。
“对不起,我想听笑话,你讲吧。”汪霖铃每一句话尾音都不自觉的拉长,像猫的长毛钻进血管。
向寻冲到嗓子眼的心一下子急刹被吞回肚子,他松了口气,脑中思索着自己听过的笑话,“咳咳,我开始了啊。有一天,一只叫汪霖铃的深海鱼游着游着就哭了,她的大哥向寻问她:‘你为什么要哭啊?’深海鱼回答:‘因为我感觉我的压力好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话刚出口,向寻就意识到不对劲。不是说了讲笑话吗,但这明明是一个冷笑话。
“别急,不够搞笑是吧,我还有,”向寻急着证明自己,“咳咳,开始了开始了。在一座山上,有一个大师兄,专修铁头功,学成之后师傅让他下山历练,谁知道他一下山,头就被吸铁石吸住了哈哈哈哈。”
在向寻一番绘声绘色的讲述后,成功的把氛围从悲伤转为尴尬。
一小会儿的沉默之后,汪霖铃笑了,“不得不说,学霸的成绩好是好,但是安慰人的技能真的……烂透了。”
烂透了,向寻本身讲冷笑话的样子就已经够好笑了。
向寻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还是硬着头皮和汪霖铃继续聊天,他尽力把话题从她去世的前任身上引到别处。不得不说这招还是有点效果,至少汪霖铃没有再哭了。
向寻聊得越久,汪肆艳的那几句话在他脑子里盘旋得就越厉害。
彻夜长谈,依赖,好下手。
汪肆艳这个女人,一天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向寻在心里吐槽。
两人聊了不知道多久,远处农户家养的鸡都叫了,汪霖铃才用困倦的口吻和向寻说晚安,向寻在挂掉电话的那一瞬间简直就和灵魂升天那样如释重负。
向寻觉得前桌太爱哭自己又不会安慰这种事简直可以列入满清十大酷刑。
“我有个疑惑。”
“什么疑惑?”汪霖铃问。
“你之前叫我寻哥,我感觉这个称呼还挺好的,转天你就叫我向寻了,感觉怪怪的。”
汪霖铃解释道:“寻哥这个称呼不太好吧,咱俩也没认识几天啊。”
“来日方长,没事,这个称呼挺好的。”
最后互道晚安时,向寻就等着她那句晚安寻哥。
汪霖铃难为情地说:“晚安,寻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