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寻在人群中小声地说了句生日快乐,自从上初中以来,好像没有人给他过生日,连他自己什么时候过生日他也记不得了,没有好朋友也没有长辈关心,每天回家面对的只有那个死气沉沉的空房。
腻歪地拥抱完,何波波正在高高兴兴地给大家分蛋糕,向寻走过去,陶朱使坏,两手抓满奶油往何波波和向寻脸上抹。
向寻也不恼,咧开嘴,这是第一次有人往他脸上抹奶油,虽然不是他过生日,但这种大家一起胡闹的感觉就很好。
“陶朱,你等着。兄弟们,围攻他。”何波波端着蛋糕,故作凶狠的说道。
其他几个男孩群起而攻之,把陶朱摁倒在床上,听他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
“哈哈哈,我错了,放过我吧,小松你别弄,诶诶诶,碰不得啊,别碰别碰!”
这场战争持续了半个小时,大蛋糕几乎消耗了一半,寝室里除了向寻其他人扭作一团,每个人脸上都是白乎乎的奶油,陶朱最惨,头上,脸上,衣服上全是,非常狼狈。
打闹完之后大家都没力气再捉弄谁,一人端着盘蛋糕安安静静的吃,偶尔陶朱会手痒摸一把何波波,都被小松打回去了。
向寻旁观了全过程,笑得肚子痛,陶朱上辈子怕是个喜剧演员,随便几句话就把人逗笑了。
他没同舍友胡闹,默默的在洗漱台洗掉脸上的奶油,顺便洗漱。见几人安静下来,他就躲到厕所里玩了会儿手机。
手机里也没什么好玩的,无非是看一些以前教过他的老师同学的动态,那么久了,没有哪个认识的人能让他很牵挂念念不忘,无非是有点印象。
他鬼使神差的打开电话簿,找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拨通。
“喂。”这是一个清脆的女声,几乎在刚拨通电话的同时对方就接了,那么久了,她的习惯居然还没改变。
“艳姐,最近怎么样?”
对方思索了一会儿,“怎么,今天想起来给姐姐打电话了?”
向寻轻笑一声,“想你了呗,不过艳姐我问你个事,同学的前男友去世了,她很伤心,我该怎么安慰?”
“安慰?”汪肆艳语气中露出不可思议,“人家前男友死不死关你啥事,你估计是又转学了吧。再说了,你除非是对人家有意思,不然也没必要大晚上来问我咋办。怎么,看上哪个小姑娘了,给姐姐说说?”
向寻别扭起来了,嘟囔着,“没呢,艳姐你想啥。就随口一问,只是看着她天天哭,心里烦。”
“啧啧,这能是心里烦吗,你这是心疼好吧,”汪肆艳一语道破向寻的心思,“不知道哪个漂亮小姑娘入了你的法眼,这种情况,你就要好好疏导她,陪着她,和她彻夜长谈,逗她开心。这样,人家才会感激你,对你产生依赖。你看,这时候你就好下手了是吧。”
“什么下手不下手的,艳姐你怎么这样讲话,烦死了,挂了。”向寻红着脸,磕磕巴巴挂断了电话。
汪肆艳仿佛就是他的克星,老是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任凭向寻平日装得有多正经,在汪肆艳面前都会一秒被打回原形。
但她绝对不会察觉到自己对这个女孩的好感,是因为汪霖铃和汪肆艳五六分像的脸。
他知道这是人际交往乃至亲密关系的禁忌,毕竟谁愿意成为别人的替身呢。
向寻觉得烦躁,掏出烟盒抽烟。
厕所外面没了刚才的闹腾,估计是都累了。向寻思索着汪肆艳的话,越想越觉得耳朵燥热,一股热气混杂烟味从身体每个毛孔钻出来,像包子铺早上打开笼屉那样热气腾腾。
向寻没抽几口,灭了烟塞进另一个空烟盒,费力的打开窗散烟气。
寝室的窗户真是像被施了魔法一般,每次向寻抽完烟打开都能看到新的风景,向寻打开窗户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对面汪霖铃上次摔出来的那个寝室窗口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那个身影一抽一抽的,貌似在哭。
这个场景给向寻的第一感觉就是——那个女生绝对是汪霖铃。
课间闲聊的时候汪霖铃提到过自己有一个小灵通,放在寝室,有事方便联系别人。向寻打开拨号的界面,凭借记忆按出那个他无意中听到的号码。
嘀嘀的铃声过后,是一个惨兮兮的哭声,尾音拉长,口吻中满是试探,“喂,谁呀?”
向寻笑笑,果然,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是汪霖铃那个哭包的。他不慌不忙的回答道:“你看你对面。”
汪霖铃抬头,对面男寝一楼有一个窗口的人在向她招手,那个位置是自己班男生的寝室。晚上能给他打电话的男生除了向寻她也想不到有谁了,其他人对她没有太多接近的兴趣。
“向寻吗?”汪霖铃刚憋回去的眼泪一下子就憋不住了,向寻令她回忆起头七那天的难受,她激动得忍不住啜泣声。
这时候几个大字蹦出向寻的脑海。
彻夜长谈,依赖,好……下手。
什么乱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