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参与游戏的是一对外国友人,徊洋一开始没太注意,此刻才觉得那个蒙住眼睛的人有些眼熟。
那身形很高大,头发是不显眼的暗棕色,从身形动作来看,应当是受过良好的礼仪教育。
站在对面的人似乎是他的下属,看上去对他带着些恐惧,在对方举起刀来的时候展现出一副想躲又不敢躲的样子。
两人从始至终说的都是英语,口音是标准的英伦腔,但徊洋觉得他们大概率并不是英国人。
蒙着眼睛的那人动作很利落,几乎没有犹豫就将匕首扔了出去。
刀子重重的嵌进了墙壁里,还发出不安分的嗡鸣声。
距离对面人的左脸仅有10公分。
众人都不免替他提心吊胆咽了一下口水,心想着第二刀还会不会这么好运,却不成想蒙眼的男人直接将黑布扯了下来,宣布游戏结束了。
现场出现了短暂的安静,游戏一开始就说过不限制匕首的数量,没有上限,自然也就没有下限。
那么,他也只是钻了个漏洞而已。
机械音似乎对他很宽容,声音里都有难掩的笑意,他说:“恭喜这位先生触发游戏的隐藏规则,0分玩家只此一个。毕竟如果每个人都这样就不好玩了,所以后面的玩家还请再接再厉!”
0分只有一个,也就是说后面的人再也无法通过这样的手段逃避游戏,不得分不罢休。
换言之,似乎是不见血,便不得罢休。
那男人扯下蒙住眼睛的黑布后,转身之际与徊洋眼神相接。
他的瞳孔是极致的深蓝色,在徊洋的脸上仅仅停留了一瞬,便似乎毫无留恋地移开了。
徊洋见到那个如释重负的属下快速地跑过来,神色中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小声道:“先生, 为什么不继续了?(英语)”
“游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减少其他的可能性。(英语)”
两人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徊洋感到那男人将身体稍稍偏向了自己的方向,但他没停留,缓步向宿舟的方向走过去。
后面几组似乎没了讨巧的余地,纷纷商量着怎么才能用最小的伤害完成游戏。
有人尝试着尽量将刀子都扔到同一个位置,由对面的人判断去迎接的时机,但在连续扔了十几把之后,对面的人还是找不到机会上前,在机械音的催促下,那人狠心伸手,飞来的刀子瞬间割破了他的手腕,血流如注。
有人尝试着用刀背进行投掷,想要让对方像接沙包一样双手接住,尽量动作轻柔,但刀子在空中总是不受控制的旋转,对面人见到飞过来的凶器早已乱了阵脚,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肩膀已经被戳出了一个血洞。
但也有一些例外,他们投掷者努力投掷,接收者奋力躲藏,一把接着一把的锋利匕首扔出去,对面都已经浑身挂了彩也不停止。
一个蒙眼的中年男人嘴边带着笑意,毫不犹豫地同时抓起好几把匕首,同时向对面扔了出去。
对面的同伴瞳孔紧缩,根本躲避不开,他的眼睛瞬间变得和身上的鲜血同样颜色,直接回身拔出了墙壁上的匕首反扔回去。
本来距离就不远,扔刀子的一方耳清目明,刀子精准刺入对方的腹部,男人立刻应声倒地,这场游戏才终于结束。
从第一次的0分之后,机械男声再也没有出现过,他默认赞同了后续所有血淋淋的现场。
外面好像已经开始下雨了,室外的风透过门缝吹了过来。
游轮大厅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体型巨大、造型华丽,不知是因为这阵风还是因为游轮微不可察的晃动,其上的水晶珠链也正轻轻的摆动着。
水晶往往是纯洁高尚的象征,很多时候也被人用来寓意光明和希望。
哪怕是人工合成的……
徊洋垂下眼帘,大厅内甜点的奶油香气被这阵风吹到了他的鼻尖。
——
那天雨夜,黑色路虎车里只剩下了两个少年。
四周漆黑,车门紧闭。
车外是雨后的潮湿寒冷,车内却自有一方暖意。
一块生日蛋糕被递到白色卫衣的少年面前,“你应该饿了吧,吃点东西?”
“我不……”少年下意识的拒绝还没说完,肚子便应景地“咕噜噜”叫出声。
“……”
宿舟笑了一声将蛋糕又向前送了送,说:“我哥很厉害的,不用替他担心,他让我们在这里等,我们就好好等就好了。”
白色卫衣的少年不再坚持,伸手接过来,他已经大半天水米未进,确实早就饿了。
其实在车上的时候他有机会醒来吃点东西,但考虑到不知对方会不会在食物中动手脚,就还是算了。
宿舟将叉子友好地放进他的手中,“你家是哪里的?是怎么被带到这里的还有印象吗?”
白色卫衣的少年吃蛋糕的动作很优雅,每一口都在认真品尝,说话都要等到食物全部咽下去才开口。
“我在做一个实验!”
“实验?”
远处似乎响起警笛声,看样子警察队伍都已经赶到了,那哥哥那边应该是已经完成任务了吧。
一束光从车背后照射过来,宿舟反应迅速地按住少年的头向下压,少年“嘶”的吸了一口凉气。
那动作差点把他的脸按在手里的蛋糕上。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没注意……”
宿舟赶紧将手拿开,好在那束光拐了个方向,开到其他路口去了。
两人直起身子来,宿舟接着问他:“那你的实验成功了吗?”
徊洋将最后一口蛋糕放进口中,犹豫了一下回答:“目前来看还没有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