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色的衣柜半开，里面漆黑如墨。仿佛巨兽的厉齿即将啃咬向诸伏，试图拖他入深渊巨口，让他脊背发凉。

“是租客自己换了吗？”诸伏嗫嚅着下意识为眼前的一幕辩解。

干燥的喉间、犯冷的身躯、急躁的呼吸、暗淡无光的眼眸、颤抖不止的手掌、痉阮搅动的胃部、盘旋耳畔的欢声笑语、环绕心间的悲伤孤寂。

我，又来迟了？

降谷没有回答，只是反手握住诸伏此刻发凉的手。又把他的手抬放置自己脸庞，不发一言、安静的为诸伏取暖。

微微抬头，静静注视着无光呈灰的眸色。凝视它如玻璃般，无神的只是倒映反射眼前的自己。又随时间滴答流逝、目睹它如蓝宝石般泛起柔和光泽，如清澈湖水沉溺自己。

诸伏被手上的实质、眼前的存在，换回沉沦的神智，脑袋不再混沌，逐渐神思清明的开始整理头绪。

“这家租客不会换家具，从那些遗留的老旧家具就能看出他们不想多花这么一笔钱。这么看来，是我的问题。”

诸伏失忆过。伴随失语症一起。

在父母遇害后，他在黑暗壁橱里等到哥哥回家找到他时，就放松心房晕迷过去。

等醒来就是围满病榻的警察，和目露难过望着自己的哥哥。

他只是一觉醒来就失去了父母，他遗忘了中途的一切。

只有偶尔午夜梦回时，才能在记忆回廊中窥视真相一角。

这么多年的梦境拼凑出的缄默，让他从不质疑。

可没想到，回忆也会骗自己。

不经让他想起询问犯人技巧里说过：由于记忆的主观性、重构性、认知偏差、情绪影响、自我保护、外部信息干扰等多种因素共同作用下，记忆会欺骗自己。

曼德拉效应。

果然只有经历过，才会深刻体会，才能真正反思，得客观审视自己的记忆。

降谷见诸伏恢复情绪，放开手，顺着诸伏的话往下想：“那眼前衣柜是事实，而衣柜的空隙是横着，景光你当时看到的纹身就是错的，顺序是颠倒的。”

诸伏观赏着侃侃而谈的降谷，内里不再空茫。

不过有零一起赏析过去，一切都来得及。

“我画下来看看角度，到时候等零的寻人网页做好，刚好可以系统的寻找有纹身的人，怎么样？”

“可以啊。我网页快做好了，等开学也差不多可以试运行。我不会让景光你失望的，等着瞧吧！”

充满活力的声线渐渐离开老旧的房屋。

诸伏迎着依旧耀眼的阳光，身侧相伴一路的挚友，屋外身姿挺拔目光柔和的高明哥，踏过最后一个裂纹布身的门槛，不再回头。

旧物也伴有过去的美好回忆。

怀抱旧物。

诸伏一家会在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