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努力克制的震惊和惊骇爆发出来：“这是我能碰的东西吗？从古至今多少年，星球崩溃多少颗，从没有过人类转变成兽人的先例！从来没有！

你知道他的进化有多么完美吗？和他相比，基因改造和移植耳尾就像是拙劣的模仿秀，甚至连一丝的内核都没有触摸到。”

他越说越激动：“这要是曝光出去，兽神复活都救不了他，他这辈子只能当个实验体，不，不不不，他会变成无数个细胞切片在全宇宙拍卖！”

云欢岫没被他描述的场景吓到，反倒是想起什么，忍不住笑他：“你真是变了，当年的好奇心呢？是谁说的‘研究人员的天赋和好奇心一起活着，审时度势的都是庸才’？要不要我帮你找找聊天记录？”

“说这话的想来已经死透了。”

皮毛下的伤疤被静水触动，回忆带着毒。

柯莱特眼中尽是分毫毕现的痛苦，一丝丝一缕缕都是挣扎无用的懊悔：“你要是活上三辈子，你也会变成所谓的庸才。”

女孩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收敛笑意，轻轻叹了口气：“庸才么……”

“是啊，我后来才明白。庸才与否不是由什么狗屁好奇心决定的，”柯莱特惨笑一声：“被人放过的，都是庸才。因为天才已经死干净了。”

*

月光下的道路总是崎岖的，因为不是有人捣乱就是有鸟。

“好了，没什么大事，我分化出耳尾的时候出了点意外，慢慢恢复就好了。”

卓琰将死活不安生的鸟镇压下来，耐心的向它解释道：“真的，要是大问题还不得多说一会，你看我活蹦乱跳的，能有什么事？”

他看着长尾雀，手心是暖暖的，心里也是暖暖的。第一次动了把这鸟长久留下来的念头：几个小时之前还在因为不救鲛人的事给他闹别扭，现在听到他身体有疾立刻又担心起来。

能打能吃不记仇，感觉可以养。

卓琰摸摸小脑壳：“你想不想吃那个特色河豚面？离得比较远，但我觉得你可能喜欢吃，是生鲜的酸甜口。”

“啾？”不是说看完医生就走吗？

常黎感觉哪里不对劲：“啾啾！”

“哦，我骗你的，谁知道你当真了。”卓琰微微一笑：“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走，不得多逛逛？我一个通缉犯来一次浮越府可不容易，你说是吧？”

是吧是吧是吧？

这句话回荡在他变小的脑仁里。常黎终于明白自己被坑了。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返祖变小，可能，真的影响智商。

毫无疑问，他被坑了。

“啾。”阿尔克，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给你找事的。

他绝望的想。

同一时间，牙利·和莱特港。

货运港口灯火通明，警笛长鸣。

“值班人员站在原地不要动！不要操纵任何设备，最后一次警告，不要操纵任何设备！”

巨大的屏蔽罩打开，机械警察飞至货仓的各个角落，连接监控监督全场。海獭警队长一把推开前来讨好的鲛人海关署长：“有人实名举报港口藏匿违禁物品，查明之前所有货物一应扣留！”

“那边的，不许拍照！”

角落里偷拍的水滴鱼人员工被最近的警员一把按倒，双手反扣，隐形眼镜取下，灰头土脸的趴在地上求饶：“我不是，不是报信，啊不……”

这个蠢出生天的奇形种立刻被堵住嘴押走了。原本还想狡辩几句的海关署长见状脸色铁青：“有劳警官仔细检查了。”

随着动静越来越大，大批的扫描设备进入之前，署长还是拦住了海獭队长：“但是武器展还没有结束，为了浮越府的公众形象，请您的手下动作小一点，千万注意对外言辞。”

“用得着你说。”

海獭队长也是一肚子火。从开展起，所有的警员就提心吊胆，眼瞅着关键期总算过去了，上面却突然说之前大量失踪的鲛人现在都被关在货运港口，要求立刻搜救。

临门一脚出这么大的事，要是真的，别说海关负责人了，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得跟着吃挂落！

唯一值得宽慰的是传递的消息很详细，具体到了哪一个厂区的哪一排货架。半个小时后，该货架上的所有货厢被搬下来，尽量不暴力的打开。

里面是大量的圆桶，有二百二十一个扫描结果显示有问题。众目睽睽之下，那二百二十一个圆筒形货箱被割开，海水四溅开来，在地面漾成一片浅塘，但是没有人躲避。人人肃立，目不转睛的看着里面的东西——

特质的货箱内部，是三层的隔音玻璃罐，里面的角落安装着小型供氧装置。而玻璃罐的正中间，赫然是一个个被反绑双手、遮眼堵嘴的年轻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