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枕是聪明的,即使他一只手就能撂了金仙他也不能这么做。仙域的人心存不满,但见了他也还是会尊称一声扶槎仙使,但他毕竟是犯了错的人,自己待在这霄峰谋划着,若是斩了中间游说的来使,那才算是彻底引了众怒。
言外之意藏不住,是试探,也是挑衅。身后漂浮在空中的画卷忽的合起落在季怀枕手上,他倒是一脸大方:“先前好奇借来看看,金仙想要,那便拿去。”
金仙并未接手,就算拿到画卷又能如何,季怀枕是往来于天地之间的扶槎,本就有异世来回的本领,若顾清珩真的被他一脚踹进画卷里,外面的人也只能干瞪眼。
“扶槎仙使这是何意,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画里哪能藏得下人呢。”
季怀枕眼睛微眯,笑容没收却因为眼角这一细微的变化变得充满攻击性:“那倘若,这本就不是什么画卷呢?”
季怀枕想要来回书画世界并不难,但想要把画中人引到太初,非他一人可以做得。起初他也没有这个想法,预言的魔君他本以为是在镇灵塔中的某个角落,直到他随手救了年容,在镇灵塔的这些年才不算一无所获。
“这是何意!?”仙居高位,可往上的真神之境他够不到,往下的凡尘之间他也再少踏足,至于魔界妖界,还有镇灵塔那种苦寒之地,更是不会多看一眼。纵使仙道久远,也有金仙不可触及的地方,不是不可追寻,是自己不想。
季怀枕并不答话,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外面围成阵的天兵,只是为了他一个人就费了这么多力,相比那位即将临世的魔君,这些人怎么看起来更怕自己呢?季怀枕觉得好笑,但同时,也享受这种感觉,畏惧也好防备也罢,他可算是被这些人看到了。
沉默并没有多久,金仙捕捉到了季怀枕嘲讽的笑,意识到这人又要逃了。快步上前却只有一缕衣角从手心滑过,上古画卷掉落在地上摊开,画面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神域找寻颇久的星渚灵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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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潭从被窝里被拽起来时还带着起床气,一看是己朽立马喜笑颜开,他的朽哥不怎么主动来找他玩,这可给小龙高兴坏了,叽叽喳喳地洗漱穿衣,但听者就没那么高兴了。
看见墨潭没事己朽也放心,即刻就意识到自己被顾清珩耍了,又是不请自来又是这种恶作剧,拉着墨潭就走,风风火火回到春门找人算账,就看到木殷站在檐下,面色沉重。
“怎么了?手这么凉?”兴师问罪抛之脑后,墨潭见屋里有人自顾自去玩了。
木殷顺着声音的方向替己朽捋了发,道:“没事,人都安排好了,他们要住几日?”
“住什么住,当我这是收容所啊,哪来回哪去。”
“更朝换代特殊时期,仙门也在找他们,这怕是真没地方去才来了这吧。”
再没地方去也不至于躲在他这,萧疏寻还是魔君之子,还能让自己儿子流落在外?
比己朽先做出反应的是刚从屋里走来的恒一:“什嘛?”
恒一自觉有些反应过激,因着木殷这句话又没法镇定,微敛了情绪拱手道:“无意窃听,神将所说可是真的?”
己朽奇怪地看了一眼恒一,道:“你们自己做了什么事不知道?仙门联合,见到萧疏寻杀无赦。”
这会打压起来倒是来劲了,真那么热血怎么不见仙门一同联合起来端了八荒呢?
萧疏寻又做什么了?俨然是把那些新仇旧帐不分青红皂白的全压在他身上了。
恒一又问:“更朝换代,又是怎么回事?”
“人皇突然暴毙,老太后忧伤过渡也随着去了。现今是八岁小儿为帝,太后掌朝。”若不是新帝登基找了仙门的人去做法开国运,己朽他们估计也不会知道这一人间秘闻。
恒一想起李扶歌之前说先帝一直疑心李家功高盖主,如今更朝换代,李家的路是否也能好走一些,想着正欲进去给李扶歌报喜,己朽一把薅住他:“顾清珩呢?”
只要身在季门便是无处可躲,己朽总会察觉到,好处就在他这还有一个己朽,能把他们完美的藏匿起来。
“你是说,你们要找的赤子泪在我和木殷身上?”
顾清珩本意是告诉己朽,让他离开这,季怀枕必然已经得知,己朽和木殷会有危险。但己朽显然没想着一走了之:“若是如此,我还能帮到你,不算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