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季安一声“肃静”,衙役上前拉回碧玉,混乱的场面再次沉静下来。
“碧玉,关于毒害一事,你算是认了?”
“是!我认了!”
林季安一挥手:“先带下去,稍后处置。”
等到碧玉被押走,林季安又问朱浚:“你之后又为何愿意参与毒杀朱兴兆?”
朱浚此时已经颓然无神,觉得被这么问有些好笑,无非是破罐子破摔:“县令大人不是都知道了吗?事情传的人尽皆知,人也给你们抓了,还来问我?”
林季安淡淡开口:“,你不就想如此?”
这场审判已经进行了将近半个时辰,朱浚跪着的双腿已经感到不适,身体和精神的折磨让他濒临崩溃。
“好,我说。”
“我母亲去世后,单单留下了一堆书,每天干完活回到房里只能看看。”
朱浚说到这里的时候,朱侍郎突然意识到他打算说出什么了。前者的手紧紧扣住椅子的扶手,眼中的震惊一时难以掩饰住。
难怪啊,被太子叫过来,还以为是让自己看看家丑之事,这怕不是已经知道自己在背后做的那些小动作了!
朱侍郎此刻只想冲出去把朱浚的嘴赌上,奈何两位位高权重的人正在自己对面坐着,想走也走不掉啊!
前方坦白的声音还在继续,朱侍郎的腿已经软得不行了。
“后来学到了不少东西,也从别人那里听说通过科举可以步入仕途,我想这样就能摆脱朱府了。”
“我央求夫人让我去考试,我说要是能成功就认她做母亲,供她荣华。”
林季安道:“朱府夫人没答应?”
朱浚的神色一下变得阴沉起来:“不,相反,她答应了,玩得好一手人心。”
“那个女人允我每日多花时间在读书上,还把朱兴兆叫走,跟我说是不让他找我麻烦。后来城中还传什么是朱兴兆潜心苦读,为有朝一日考取功名,真是好笑。我当时也没太当回事,毕竟真正在学的人是我。在我准备得差不多的时候,朱兴兆回来了,他们把我叫到房中,同在的还有朱老爷他哥哥,朱侍郎。”
“他们让我以朱兴兆的名义去考试,你们知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是多大的打击!我辛苦准备这么久,到头来却为别人做了嫁衣!”
林季安看着朱浚怒目狰狞的样子,但对他的遭遇已经没有丝毫同情:“那个时候起,你就下定杀心了?”
“我当时痛恨,但也害怕。他们说如果我成功考上仕途,就给我百两银子,永远不用再回来,而且我还能以后为我自己考。朱侍郎允诺我有他在朝中盘旋,此事绝不会被发现,我也能为我自己某个好前程。过了好些天,我同意了。”
“放榜之后,没想到是榜眼啊。当晚他们一家三口就在喝酒庆祝,好像是朱兴兆凭自己考上一样。”
朱浚轻蔑一笑:“朱兴兆喝得烂醉,还叫我扶他回房,可他在路上说漏嘴了!他说之前那些许诺的好处不过就是骗骗我罢了,我一个娼妓之子终究逃离不了朱府,什么百两银子放我自由,通通都是玩我的。”
“再后来我就去找碧玉,决定跟她一起下手。既然他们不让我好过,那我就只能下手了,事成之后离开朱府,他们只会沉浸在朱兴兆的死亡中,没有人注意到我。”
坏就坏在朱兴兆是被下毒死亡这件事,居然被常年不回朱府的人看出来了。
事情的经过与林季安推想的差不多,只不过他没料到朱浚的这期间竟作出不少让步。
“本官再问你最后一件事,吏部朱侍郎,在这次替考中,是否都是他从中为朱府开了方便之门。”
“不然呢?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在吏部尚书眼皮子底下偷换文书?”
很好,口供拿到了。
赵奕明一把收起扇子,盯着朱侍郎厉声喊道:“来人!”
朱浚还没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只见许多兵卫从大堂外的两侧进入,将这里围了起来,其中几名兵卫直冲大堂后方而去。
朱侍郎吓得连忙跪下,对赵奕明不断磕头道:“殿下,殿下!是下官一时鬼迷心窍,做出这档子糊涂事来,饶了我吧,殿下!”
说完,他又慌慌张张抬起头,往前膝行两步继续道:“是我那弟弟和弟妹不停哀求我,下官本也不想啊!”
赵奕明“哼”了一声:“你不想?孤前两日在吏部可是查出不少好东西。这几年,朱侍郎可是除了俸禄还有几笔不少的收入啊,不给孤讲讲是怎么来的吗?”
“噗通”一下,朱侍郎跪坐在地,手臂颤颤巍巍撑在地上。
“元大人,此人就交给你们御史台处置了,孤搜寻到的证据即刻就遣人送去。”
御史中丞朝赵奕明行了一礼道:“殿下且放心,臣一定秉公处置。”
朱侍郎几声苦苦的哀求,前方朱浚怎么可能没听到,他猛地反应过来看向林季安,自己被套话了,这件事本就没有捅破!
他狠狠盯着林季安:“县令大人好手段啊,居然用这种办法诱我说出实情。”
林季安看着他没有吭声。
“我就想知道,昨日府里的两位下人告诉我关于朱侍郎被抓的消息,可是县令大人收买的他们?”
这回回答他的可不是林季安,见判案接近了尾声,陆琰难得松了松手脚,抢在林季安之前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