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清醒着吧……主要还是我懒得回去找卷子,大清早的……大中午的讲数学多累。”
于辞改口说大中午的时候好像在镜头后面笑了一下,手机拍摄画面也随之一抖。
沈延的心脏莫名也跟着一跳。
“那一会儿再讲?”沈延问他。
“嗯。”于辞又笑了一下,“给你直播遛羊驼?羊驼怎么遛?”
“跟遛狗似的……别让它啃小区里头绿化就好。”
沈延理了理一头睡得凌乱的黑发:“遛过狗么同桌?”
“遛过啊。”于辞说。
“以前养过一只阿拉斯加犬,没多大,很小一只,但我也才不到十岁,总被狗拽着跑。”他在沈延家客厅里找到项圈,随口说。
沈延感兴趣道:“然后呢?狗呢?”
“然后……”于辞稍作停顿,缓缓道,“后来在大马路上被车轧死了,就在我面前。”
“那时候苻狗还是我小学同学,我的狗有时候会在我回家的路上蹲我。狗一来他就先走,那家伙他怕狗。然后剩下的路就是我和狗一起走。”他轻笑。
“我带着狗回家,看到马路对面有卖冰糖葫芦的,我就叫狗在原地等,我自己过马路去买。”
“就是没想到,有个小偷混在人群里,我挑糖葫芦的时候,那家伙要偷我钱包,被马路对面的狗看见了。”
“那傻狗边叫边冲过来这边,就跑到马路中间的时候……有辆车超速了。”
沈延听着心一揪。
于辞把手机放在旁边的柜子上,给羊驼套上项圈。
他的手有点抖,但是还在平静地叙述。
“那下午是我第一次没有狗陪着一起回家,我一路哭回去的。”
“那天之后,我有几年都不肯碰冰糖葫芦,忘了是初几了,有个傻/逼硬是要逼着我吃冰糖葫芦,被我给摁着打了。”
那个超速的车主按阿拉斯加的市场价给他赔了钱,只是他再也找不回自己的那只傻狗。
于先生有想过给儿子再买一只新的,于辞却不敢再养了。
他觉得他的狗是被自己害死的。
他怕再有一只狗因为自己死掉。
“那那个小偷呢?”沈延问。
“他……他好像也是个新手,所以只敢偷小学生的。”
于辞扯了扯嘴角,不管对方是不是看不见:“那小偷被那回给吓着了,把钱包还给我,还送我回到家,一路上一边道歉一边安慰,还亲自给我爸妈解释,鞠躬道歉,特别诚恳。”
沈延想象一下那个画面,有点神奇。
“这事儿都过去好久了,现在讲起来……很平静呢,鬼知道那时候我哭了多久。”于辞自嘲一笑。
他拿起手机对着羊驼脖子上的项圈拍,若无其事的掀过话题:“项圈是这么戴的么?”
*
沈延看着白开安安分分的经过绿化带,并且目不斜视的样子,在心里盘算着要不给这玩意儿改姓于算了。
“它真的对绿化植物感兴趣吗?”于辞在镜头后质疑,“这看着挺清心寡欲的啊?”
“不要被白开骗了。”沈延在那头嗤笑,“看到前面喷泉了吗?周围那片特别绿的草,我出钱种的。”
“就是前几天放他出来,项圈没拽住,这玩意儿冲过去,把人家草坪给啃秃一片,拦都拦不住。”alpha接着说。
于辞:“……”
“沈延——”
沈延房外传来一个女声。
于辞握着手机一挑眉:“有人叫你?”
“我姐吧……”沈延说着,慢吞吞起身去开房门,“干什么?”
沈酒穿着上黑下灰的居家服,边扎头发边打哈欠:“都几点了吃不吃早餐呐……爹问你,下午要不要出去耍耍?”
“耍什么?”他问。
“不知道,你问她,蹦极,攀岩,格斗,射箭……什么的吧。”她说。
沈延有点犹豫。
“去你的呗,”于辞在那头说,“要讲题什么时候都行啊,反正我有空。”
“呀,聊着呢?”沈酒一愣,“别拍我啊没化妆呢——是于辞么?早啊小朋友?”
“谁拍你了?开的前置摄像头。”沈延躲开她抢手机的手。
“早。”于辞说。
确定自己没露脸的沈酒笑道:“大周末的,有空要不要出来玩?放松放松,别跟沈延似的,整天宅家里头。”
于辞:“不了。”
我不是很想靠蹦极攀岩格斗射箭来放松。
我不怕死但是不是很想主动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