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不跟着收拾,于辞还是纡尊降贵地帮忙把碗碟给收了回去,搬到厨房。
哐地一声砸到四个铁子面前。
“洗完了放回去。”于哥言简意赅。
“哦豁。”沈延帮他们拆了几块洗碗布,假惺惺地助力,“加油哦。”
苻晖四人仿佛看到一个辅佐暴君的妖妃。
沈延的手机在口袋里振动几下,他拿出来看了眼。
“这周末我要回我爹妈那儿过中秋诶,”alpha顺口一说,“于辞你怎么安排?跟你爸妈一起过吗……”
嘭。
于辞动作顿住。
苻晖几人就眼睁睁地看着妖妃在暴君的雷区上放了支烟花。
拦都拦不住。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
“……”
最怕空气忽然安静。
沈延在一片死寂下大脑飞速转动,终于想起苻狗前不久勾住他脖子时的警告。
——“我儿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在他面前拿他父母的事儿出来讲。”
alpha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我爸妈……死了啊。”于辞面色如常地打破沉默。
“我也想和他们一起过节啊。”他的声音低低的。
“我……”沈延有点艰难地开口,“抱歉啊。”
“没什么抱歉的啊,反正都是……事实。”于辞扯了扯嘴角,“我不愿意提起又怎么样,它到底还是发生了。”
厨房里四个alpha听着他讲话,有点难受。
水龙头都没关好,自来水哗啦啦地流。
他们几个在于辞面前一直都刻意对这事儿闭口不谈,生怕会把于辞那段记忆又勾起来。
这好像是一年多以来,于辞第一次平静地正视事实。
被无意被人窥见伤口的小兽,怕对方会因为自己的伤而难过,笨拙地扯开包扎的布条,暴露伤口新结的薄痂,小心翼翼地解释:没事的,你看,一点都不痛,都快好了。
明明没好。
伤口上覆着的薄痂脆弱得很,被哪个没眼力见的一揭,底下又是一片血淋淋。
沈延一直看着他。
“没事的……真的没事的,干什么呢那眼神跟哀悼似的。”
于辞不是很受得了这气氛:“散了散了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
于辞把洗完碗的四个铁子赶走后,沈酒也开车来把沈延接走了。
于辞关上家门,转身朝二楼挪去手机里又收到几条信息。
[Y]:帮我喂几天沈白开呗同桌?
[Y]:羊驼很好喂的,你闲着也可以给它套个项圈出去溜。
于辞站在楼梯上,看着手机屏幕,轻笑。
其实真的不是很伤心。
就是被人提起那件事的时候,会有点难受。
大概是军训回来那天晚上让沈延误会了什么,才让他对无意说的一句话这么在意。
于辞自认不是一个脆弱的人。
不然也不会那年在两个月内调整好情绪,若无其事地上高中了。
只不过有时候也会心情不好罢了。
他继续朝房间走,一路走一路回信息。
[嗯]:我翻窗进去?
对面安静了一会儿。
[Y]:我姐说门口那盆月季底下有备用钥匙。
[Y]:靠,她怎么知道的,我都不知道。
[Y]:晚上可以视频吗,同桌?
[Y]:我想听你讲数学题。
[Y]:可以等我先回到家,我现在还在路上。
[嗯]:我要先洗澡。
沈延连发几个OK。
沈酒抽空看了眼副驾驶,又一脸嫌弃地转回头。
“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样吗老弟?”她说,“要让我以前的高中教导主任见着,3000字早恋,反思检讨跑不了。”
“……你过来,”沈延把手机屏幕上的聊天记录怼她脸上,“知道什么叫沉迷学习无心早恋吗?”
“别了吧,你小时候也是这么信誓旦旦的说长大要娶老妈的,结果这个念头没坚持到。”沈酒说。
她故意不看,张口嘲讽:“也可能是因为,这句话刚出口,就被老爹用巴掌教做人了吧哈哈哈……”
沈延记得说这话的时候自己才四岁,沈酒这狗比已经十二岁了。
“沈酒,”他皮笑肉不笑地释放压制信息素,“是想打架吗?”
沈酒闻见那股子红茶味儿,挑眉,不甘示弱:“来。”
白兰地味和红茶味的alpha信息素充斥着车内的密闭空间,谁也不让谁。
这时候任何一个外人闻见这两股信息素都得腿软。
姐弟俩身上优秀的alpha基因都来自他们的alpha母亲沈淮。
不仅信息素强度相同,俩人骨子里其实都跟沈淮一般野。
“算了吧比信息素没意思,明天有空打拳击去,”沈酒漫不经心道,“信息素收收,去前面加油站加下油。”
“那你倒是收?”
“数到三一起收。”
姐弟俩有时候幼稚的跟小学鸡似的。
“你好,”沈酒冲着加油站的员工一笑,“油箱加满,谢谢。”
沈宅和省附不在一个区。
反正回到沈宅的时候已经不早了。
沈女士和萧女士都睡了,没有半点要给亲儿子和亲闺女留盏灯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