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站在大厅里,听着斯内普对我的审问。
“那么,今晚你去哪里了呢?在你父亲持刀闯入学校的这一天晚上,你恰巧没在寝室,恰巧出去散步了?”
“教授,今晚她一直和我在一起。”布雷斯立刻站了出来。
“是这样的,我也可以证明。”西奥多也说。
“今晚,一直。”斯内普咬着这两个字眼,“很好,扎比尼先生,还有诺特先生,不要告诉我,你们一直在研究怎么创造出像你们一样神经缺失的下一代。”
邓布利多教授慈祥地拍了拍斯内普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生气。透过半月型的眼镜,他温和地注视着我的眼睛。
“凯瑟,你是个好孩子,你告诉我,你知不知道你父亲的行踪呢?”
我把我一天的经历说了一遍,能想到的我都说了,口干舌燥的,说完我又想吐了。
邓布利多表示他信任我,旋即又说需要一起去我的寝室一趟,并安慰我说只是例行检查,不是针对我个人。
呵…
不信任就直说呗。
他们把我的寝室翻了个底朝天,我就在一旁无聊地看着,不时偷偷翻个白眼。我就看他们能搜出来啥,有任何关于小天狼星的东西都算我输。
斯内普教授不断地让我老实交代把小天狼星藏哪了,跟审犯人似的,我都快头疼死了,就一声不吭地撇愣他。
倒底要我说几遍啊,我从来没有见过小天狼星!我快崩溃了。
他们什么都没搜出来,邓布利多教授安抚了我几句,让我赶紧跟同学们一起去休息,说什么睡个美容觉,不要担心之类的。
这个虚伪的老头,我在心里恨恨地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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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斯内普过分苛责的审问中逃出,我恍恍惚惚地跑去一间废弃盥洗室洗了把脸,抬起头,我看到了镜子中的我。
其实我觉得我长的真心算不上好看那一列,又瘦又高,骨骼特别明显,遮住脸我都看不出来我是个女生哈哈。他们夸我大概是因为我家有钱,或者是我比较爱打扮,因为不打扮实在没法见人了,就像现在:
睫毛像蜘蛛腿,黑眼圈像淤泥堆。脸型尖削,脸色更是苍白得像纸一样,总之就是萎靡又憔悴。
黯淡的神采,黯淡的人生。
无条件的爱是粉色的,健康有力的心脏是红色的,快乐温馨的日常是黄色的。
可我的世界没有颜色,
灰蒙蒙、下着连夜的雨,
就像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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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可怜的小女孩,你有什么烦心事呢?”一道尖利的女声响起,哭泣的桃金娘飘浮在了我的面前。
她是一只幽灵,一直徘徊在盥洗室里不愿离去,因为常年哭泣,被人们戏称“哭泣的桃金娘”。
我朝她笑了笑,“你好,桃金娘。”
“哦,你是小布莱克!我记得你爸爸,那个超级大帅哥!他特别可恶!玩弄了可怜的桃金娘,让她芳心暗许,在死后又难堪了一回。”
桃金娘说着说着,语气间竟然听出了几分娇羞。
“你不要造谣好吧。”
她不管我说什么,只自顾自地说着。
“人见人爱的布莱克小公主,你这样的人也会有心事吗?”她一下子窜到了我的面前,幽幽地盯着我的脸,开始嚎啕大哭,“不像可怜的桃金娘,死了也没人记得,没人在意,还要被你们这种小鬼欺负。”
我郑重地摇了摇头,平静地说:“我不是。”
“我不是什么小公主,我的生活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胡说!”她突然暴躁了,“你太贪心了,布莱克,你早就拥有了别人穷极一生想要的一切,又有什么不知足呢?如果桃金娘有你这样的天赋,桃金娘一定会活得精彩万分,她会大有作为的!”
桃金娘说完,“嗖”一声钻入了抽水马桶里,溅了我一身冰凉的水。
我难言地盯着她消失的空荡发呆,盥洗室白花花的墙壁如同森森白骨堆砌,发出了阵阵沉闷的呜咽。
我好像还不如一个整日哭泣的幽灵。
分不清手上的是水还是泪,只知道我仿佛梦游般走入礼堂,那一刻,所有人都看向我,就像看一个活该万劫不复的鬼魂。
我走到哪里,那里的同学就自动躲得远远的。
我长呼了一口气,找到我的睡袋躺下,睡袋正巧在德拉科旁边,他背对着我,淡金色的头发连睡觉都妥妥贴贴,一尘不染的,散发着遥不可及的香味。
我惆怅地看着他的背影出神,没出息的鼻头又酸涩起来。
我和他离得太远了,虽然抬手就能碰见。我想点点他的肩膀,我想问问他有没有睡着,我想问问他相不相信我,我想…
手指冷涩到麻木蜷曲了,我默默抹净了泪,放弃了挣扎,也转身背对着他躺下,强迫自己不去想他。
我一直一直都很羡慕他,我记得那年第一次相见,是在他家的大厅里。那时我刚满六岁,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就看见一个漂亮气派的男孩从层层华美楼梯走下,通身昂贵的服饰,像是一个矜贵的小王子。
也像我此生幻梦。
就像查尔斯之于灰姑娘,就像亚力克之于美人鱼,他被爱着、宠着,在权势与恭维的宝座里理所应当的成为万众瞩目的王子。
我纠结在颓靡、虚幻、厌弃的泡沫里,沉沦、堕落、下坠,我不该奢望我们还会继续有联系的。
浑身哭得发冷,憋的上气不接下气,这时,我感到有人在点我的后背。
小心翼翼,又带着期待的距离。
“妹妹,睡了吗?”
“凯瑟,凯瑟布莱克,理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