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什么?”池归没听清。
姜黄很轻地回答:“我给师兄只是因为我想给,师兄不用回应我。”
“……”
池归心尖微微一动,突然觉得手上令牌有点热,但很快他又摇摇头:
“我就算了,未来你会遇上更适合交出令牌的人,万一那时候令牌在我手上,那我们两个人都尴尬。”
“没有那样的人。”
“以后总会有的。”
“没有。”
“有。”
……
在他俩幼稚的僵持之下,姜黄盯着池归看了几秒,突然笑了。他伸出食指勾起令牌上的绳结,攥在手心郑重放在池归掌中,另一只手引导池归握住硬质黄玉。
姜黄的手干燥温暖,池归一时分不清他和玉哪个温度更高,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见姜黄向后退了一步,面色温润内敛一如往常。
“我知道了。在我找到那个人之前,就请师兄替我好好保管它。”
虽然下定决心暂时远离安若素,但汇报白菜老伯的交接意愿是一码事,升级分身用的药浴丸又是另一码事。
那么多事加起来避不避闲的也就不重要了。池归犹豫片刻,决定在临走前最后去找安若素一趟。
相比起原先的简陋模样,自己的小院经安若素着手装修后,已经变得和记忆里很不一样了。
安若素这人真是个全才,懂草药,懂炼丹,连建筑也懂。
他的懂和池归这种照着教学视频依葫芦画瓢的门外汉截然不同,粗至抹腻子拌水泥比例,细至画图纸设计框架,安若素亲力亲为,几天功夫就造出了现实中池归住不起的房子。
眼前小院白墙青瓦,绿植环绕,一座搭了红顶的井坐落在小厨房侧面,水汽氤氲,凉意淡淡。真让人难以相信这人情味十足的一切都是安若素那样冷淡的人的手笔。
池归由衷感慨着,心中涌起一丝遗憾。
既然选择避嫌,那自己迟早都要搬走,注定是住不上那么好的院子了。
算了,正事要紧。池归排除杂念,敲门走进了院子。
“师尊,我想……”
后半句话卡在了喉咙里。池归看着空荡荡的前院微愣,心中某个念头一闪而过,他加快脚步闯进主屋,果不其然看到那了同样空无一物的床铺。
夕阳余辉从他身后柔柔照进屋内,将每个物件的影子都拉得很长,风吹影动留一地斑驳,弥漫在屋内的橘黄色暖光与那晚秉烛夜谈何其相像。
只是少了坐在床头的那个人。
“……师尊?”
回应池归的只有药鼎竹凳间传来的混响,回音窸窸窣窣散在地上。
再抬眼看向窗外,药田里干干净净一棵草不剩,土壤有翻动过的痕迹,显然已被转移至别处。
——种种迹象都指向同一个真相:安若素搬离了这座由他亲手搭建的小院。
骄傲如安若素,哪怕再不甘心都不会让别人占据主导权。他既已同意和池归避嫌,那么所有似是似非的不清白都应由他一个人来终结,整套流程滴水不漏,任何一点反悔空间都不留。
行,这样也好,也算为负好感打个基础。
池归轻叹一声安慰自己。
他打心眼里不愿意和这位难得观念相似的朋友生疏,但他同样也不愿看到自己和安若素之间的情分被攻略扭曲。
等降到负好感再和安若素说清楚吧,看来下次选择攻略对象要更加慎重了。
池归收拾好心情,往安若素院子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