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腻的腥气扑鼻而来,昏暗的光线里,巨型章鱼盘踞在洞穴中央,触手如粗壮的蟒蛇,在四周肆意挥舞。
晗东凛看得见章鱼中央的人脸,直直愣愣的不带一丝感情,明显不是正常状态,而束缚自身的触手已经烟消云散——不是这东西带自己来的。
那么,是谁?
秋向池觉察到陌生的气息,张牙舞爪率先发难,触手裹挟着劲风抽向晗东凛,她身形一闪,侧身躲开,脚下却突然一紧,不知何时,一条触手已悄悄缠上她的脚踝。
那触手越勒越紧,晗东凛感觉血液都快被阻断,她咬咬牙,抽出腰间的利刃,狠狠刺向触手。
秋向池意识不清,显然吃了不少苦头,身上大大小小的被切断绞碎的伤口,这下又被伤害,条件反射的吃痛松开畏畏缩缩成一小团,晗东凛借力向后一跃,与她拉开距离。
秋向池愣了愣,终于生出些神智,目光锁定在晗东凛身上,浑身一震,恍若看到黑衣杀神,又被那过分认真的神情打回现实,眸中恨意明显。
秋向池被激怒一般疯狂攻击,晗东凛左躲右闪,身上还是被划出了几道血痕,晗东凛一边观察其行动轨迹。
没有章法一团乱泥,可晗东凛就是看出了她的情绪波动,晗东凛佯装躲避不及,在触手即将击中的瞬间,她猛地矮身贴近秋向池,手中利刃直刺她的眼睛。
秋向池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触手疯狂舞动,洞穴里石块簌簌掉落,晗东凛的头又开始不可遏制的疼痛难耐,一人一怪物都在这一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
晗东凛咬紧牙关强撑着站起来,刀直直指向秋向池的头颅。
“你输了。”
“你以为你就赢了吗!”
秋向池的声音刺进晗东凛的大脑,凌冽的风吹乱了她的头发,晗东凛掐紧秋向池的脖颈:“你什么意思?”
秋向池不回话,任由生命流逝,晗东凛气闷,一拳带着怒直冲向秋向池残破的躯体,血肉破碎化作青雾,朦胧之中,晗东凛又立在尸上之上。
数不清的生命攀附,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晗东凛,可无人应答无人回话,只为了发泄心中苦闷般,避无可避。
尸山血海,浓稠的血水肆意横流,在残肢断臂间蜿蜒成河,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气味,刀枪剑戟凌乱地插在血肉之中,锋刃上凝着斑驳血污,寒光闪烁,映照着这残酷肃杀的场景。
晗东凛看着台下,面色冷峻薄唇轻抿,沉默的踢开脚下一具尸体,背后冷汗簌簌,那赫然是她自己的脸。
她顿了顿动作,略僵硬的走向尸堆,机械地俯身,扒开一具又一具尸体。
一地的躯体脸都如出一辙,皆是她。
或扭曲、或平静、或面目全非 。
晗东凛面色如常,动作愈发迟缓,指尖在触及那些冰冷躯体时,不易察觉地颤了颤。
远方的人越来越近,数不清的武器毫无征兆的冲向她,穿透了躯体打碎了灵魂。
青雾汇聚,又被一股极强的力量生生冲散,晗东凛满身的伤奇迹般的站起来。
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人似鬼魅一般,借了地上武器,身体扭曲,刀刀毙命,以这万千生灵的血肉淹没自己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的轮回。
迷雾散去,晗东凛的头脑却并未因此清醒半分,她深知自己在逃避,可就算面对又能怎样。
“欢迎来到C级副本。”
桩桩件件的事情再次出现,甚至于事件积压的越发多,越是不忍心去看,这事情就越是要冲出来,纸包不住火,压迫只会带来反抗,放权不会带来颠覆,人类生来平等。
“我查了近二十年的记录,没有安长忆的出现,最早的记录是四十多年前,无神教会的名号‘暮云乔’写下的赎罪者。”
“什么罪?”
“杀女戮夫自戕,不入轮回,生啖己肉嚼己骨,是以罪大恶极。”
“不问原因就定罪吗?”
“没有记载。”
“好,麻烦你了。”
晗东凛睁开眼,又是与年轻男人同处一室的时候,身体仍旧虚弱,甚至比上一次规则强行调换了两人的体质还要虚弱,道具卡无法使用,晗东凛隐约觉出自己心中升起的几分暴戾。
“你好,你叫什么名字?”
画面破碎,晗东凛的头被男人生生按进滚烫的热水,肌肉痉挛肢体麻木,叫不出声痛不欲生,恨意、郁意纠缠,一把把刀砍进骨骼血肉之中,无法挣扎。
“别杀她,这么漂亮的人就这代■也挺不错,至少皮相不错,留个种子好开枝散叶。”
“这姑娘年纪不大吧?就代■会不会不太好?”
“人家未成年都给比自己大三轮的人代■生了双胞胎了,你还担心这,搞笑呢?”
四周的人越发的多,晗东凛看不见,只觉得自己被人架在了桌子上,骨碎着剧痛着躺着动弹不得,罪恶的手攀附上人的躯体。
“医生,我有病啊,你来给我看看病吧。”
“多管闲事的东西。”
“高种姓了不起是吗?”
丑恶的嘴脸,狰狞着靠近。
“她不该反抗,她就应该安安静静的接受,这种事她的责任比我们大,不是她勾引我们能干这事儿吗。”
拳打脚踢,脆弱的脏器都顺着咳嗽吐出来,满地血渣,满身淤血,看不清原本面目。
痛。
弱者无力反抗,强者双拳难敌四手。
需要帮助,需要合作,需要全人类正视这些问题,要话语权要权利要追求强大,我辈强大了后辈才有自由选择的权利,而不是活在楚门的世界里接受他人所限制后的选择。
“你怎么不理人?是看到我太害羞了吗?”
陌生男人自来熟的拍拍晗东凛的肩膀,晗东凛浑身一震后退两步,被接触的地方发麻泛红,恶心的让人躯体止不住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