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闷，水争先恐后灌入鼻腔，涩的生疼喘不过气，晗东凛猛的睁开眼睛，赫然已经来到副本之中。

D级副本沙漠绿洲。

脚踝上镣铐磨的生疼，不用看都知道血液涌出，她的身体素质急转直下，这一次用尽全力也无法挣脱。

脆弱的人类啊。

晗东凛不服输，极端情况下格外灵巧的动作，眼看着镣铐一步步松开，华故战队众人先一步逃脱陷阱，直直看向水缸中挣扎的女人。

齐宇祥砸破了水缸，晗东凛脱力随着倾泻而出的水滑落，齐宇祥眨了眨眼：“晗东凛，好久不见。”

对视，晗东凛似有所感，狼狈的在齐宇祥的搀扶下起身，丁允筝神色有异，退后半步。

“好久不见。”

机械眼在身侧记录，她们不约而同的相认又默契的藏下这事，相对于其他的大洗牌时刻，这一次的全然不同，什么变了，阴恻恻的分不清，却又无法忽略。

齐宇祥露出笑容，童气儿的面孔带着让人信服的沉稳：“走吧。”

“走。”

队尾的卓星讶异于二人的亲昵，默默隐藏下身子，口中念叨着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丁允筝相较于之前多了几分柔和，月下花般清冷的、使命感极强的人显得懒散无畏，与齐宇祥的关系同样和睦，晗东凛看在眼里并不多说。

关卡在手中过了一轮，这一次晗东凛与齐宇祥同时带队，一暗一明，哪怕不知道谁胡思乱想召唤来一个又一个猖狂的怪物也没能损毁华故的一兵一卒。

即将接近绿洲，晗东凛向后看去，停下了过于急促的步履，铺天盖地的青雾，剑雨紧随其后，这是一场不可避免的战争。

齐宇祥数出脚步声不对，回身看去，粗粝的沙子毫不客气的冲进她的双眸，几乎是在这一瞬间，齐宇祥一声哀鸣单膝跪地。

卓星躯体僵硬，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栗，她又开始念叨了。

浪花逼近，眼看着就要把齐宇祥裹挟化作祭品，晗东凛翻身而去，拽着齐宇祥的胳膊原地借力一甩把人甩给了丁允筝。

丁允筝还要说什么，被晗东凛一个眼神逼退，几人陆陆续续跟上丁允筝的步伐，此处又是晗东凛与那怪物的主场。

“希乐大帝莫里亚蒂，前来踏平九州！”

晗东凛被风吹的只能缓步后退，气势分毫不减，莫里亚蒂站在船头，飒爽的姿态格外惹眼，晗东凛这才想起那怪物出现的原因就是眼前这个女人献祭自己。

那么，怎样杜绝她的献祭？

晗东凛武器震响，这会儿倒是没借道具卡的力量。

铺盖海底的水蒙蔽了她的视线，晗东凛顺流而上，船体藤壶遍布，晗东凛轻易抓到着力点，翻身一跃缓步靠近背对着她的莫里亚蒂。

夜光下健康发亮的肌肤，晗东凛站定，腰腹带动大腿，大腿带动小腿，肌肉紧绷，一下结结实实的压在莫里亚蒂膝弯，又借力翻身，双手压在地上猛的一推，双腿绞着莫里亚蒂的脖颈，硬生生把人压制的半晌出不了声。

晗东凛按住她的臂膀，莫里亚蒂哎呦一声动弹不得，水手注意到这个方向蜂拥而至，眼看着就要把武器架在晗东凛脖子上。

“再动一下，我杀了她。”

水手脚步不停，莫里亚蒂眼冒金星，吐出一口血邪肆的笑出了声：“臣属……”

一刀刺断莫里亚蒂的颈椎，晗东凛直起身子，刀刃滴着血，数百水手一跃而起，甲板摇晃声、刀剑相击声、海浪拍舷声渐次响起。

咸腥海风卷着硝烟味灌进鼻腔，桅杆上悬挂的十二盏鲸鱼油灯在浪涌中摇晃，将满地尸体的影子扯成扭曲的黑色藤蔓。

危机四伏，晗东凛的躯壳不足以支撑长时间的战斗，速战速决，晗东凛破开水手包围圈顺着桅杆如蟒蛇般行进，油灯掉落玻璃破碎溅起一地痛吟。

燃烧的火舌舔上帆布，惊起栖息在索具间的海鸟，晗东凛再次隐于海水之中，眼睁睁看着偌大的船只毁于一旦，庞大的遥远的吟唱，晗东凛一连取出数十张道具卡准备迎战。

漆黑的眸子，铺天盖地的水汽，晗东凛身上缠绕的青雾肆虐于整场海域，那怪物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身侧是熟悉的面容熟悉的人，用着熟悉的语气略带嘲讽：“这就需要我来帮忙了？”

“你该跟我解释，为什么大洗牌过后这具身体为什么会这么脆弱。”

零度冷面，松松垮垮的衣服挡不住女性窈窕的身姿，长指落在乌发，眸中仍带着凉薄：“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

“你想做什么，你应该告诉我，漫无目的的寻找只会拉低效率。”

零度闻言低笑：“不觉得可笑吗？我不告诉你自然有我的道理，你不可能不知道，还是说这削弱的不只是躯体生命力，还有你的脑子？”

“我们还有多长时间？告诉我所有，我认为我现行的道路并不准确。”

晗东凛计算着零度每次出现的时间，哪怕在海中也能感受到额头隐约布上细汗。

“做你想做的，人生没什么意义，成败对你不重要，听天由命。”

晗东凛气笑了，拎着零度的衣领，海域转眼成了副本刚开始那个房子，零度没穿鞋，脚被玻璃划的伤痕累累遍地鲜血，又被晗东凛一下撞在墙上，依旧是冷漠的、不带什么情绪的神色。

“你不觉得可笑？如果你觉得没意义，你为什么要做这些？所谓的大洗牌难道不是你一手促成？你要拯救谁？敢做不敢认你幼不幼稚？”

“听天由命，天命在哪儿！如果你是个安于天命的人你就不会留着一丝执念在这儿！”晗东凛眉头皱着，无奈又悲哀：“我这次可没有带吊坠。”

青雾再次合拢，晗东凛气的身体发抖，零度看着她的模样，扯扯嘴角：“保持理智，别犯蠢。”

晗东凛脚下一个踉跄，沙漠炙热难捱，天边没了那夜色中半边天的海，眼前是华故众人，丁允筝神色带着担忧：“你没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