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治已经红了的眼睛又望向其余三人:“你们呢?”
那三人连忙效仿起哥舒良贤来,亦是声称一文不名。
“妈的,回家!”龙治气哼哼地打道回府。
哥舒良贤已然明白,这一来二去,龙治多半已经染上赌瘾,那头“下山猛虎”,已是将他死死地咬住,若非把他尽数吞入腹中,是不会松口的。
同陵这边,曲梅梅的步步为营,终于打动风有声,他对曲梅梅有了些许好感,答应“他们两个可以试试”。
曲梅梅自是欣喜若狂,逮着个人就说:“风有声是我的了!我的了!”
风有声对她这略为疯狂举动起初还不在意,但逐渐相处起来,越发感觉到曲梅梅的可怕:曲梅梅时时处处,都要控制风有声。举个例子,她甚至会限制风有声,吃饭要用银筷子,她说风有声这样的“姿色”,与银筷子最是相衬。风有声有时嫌银筷子重,随手用起木筷子,不想,曲梅梅一看到,便会大哭大闹,甚至还会寻死觅活的,每每吓得风有声是又哄又抚,要折腾半天才能消停。如此三次之后,风有声已经不敢再用木筷子。
风有声的娘于氏不禁皱了眉头,对风大柱说道:“这儿媳妇还没进门呢,就管这管那的,这要真结了婚……咱有声还不得……”
风大柱呵斥道:“真是妇人之见!咱儿媳妇闹是闹了点,但这不是教咱儿子融入上流社会嘛!咱可不能‘山猪吃不来细糠’!”说着,风大柱便抄起印花的瓷杯,喝起茶来。
于氏有点懵了:“你这喝的啥茶?这么香!”
风大柱道:“你儿媳妇孝敬的!据说一两银子一茶饼呢!”
于氏瞪大了眼睛,觉得风大柱似是变了:“你怎么……还学会收人东西了?”过去,风大柱最是看重骨气,龙治的爹龙老爷想送他点贵重点的东西,他都会觉得这是在拿钱侮辱他。
风大柱却一改往常那一身风骨的样子,如今已是有些得意洋洋起来:“咱儿子娶了儿媳妇,咱就也是上等人啦!咱的生活,也得提升提升!不然,这不是打亲家的脸吗?”
于氏讥讽道:“曲老爷的脸有没有被打我不知道,你打你自己的脸倒是打得啪啪的!过去成天给我讲什么‘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食嗟来之食’、‘骨气’……现在倒好,给你东西你就收着,还生怕不给一样!”
风大柱正色道:“婆娘片子的,懂个猪毛!骨气这东西,听着好听,实际有什么用?我们一家老少,在颍州时都差点被饿死!这时候骨气有什么用?是能当大米吃,还是能当铜钱花?”
于氏撇嘴:“是是是,骨气这东西不值钱!当初整天揪着骨气不放的是你,现在把骨气看得一文不值的也是你,你可真是出息了啊!”
风大柱道:“怎么着,你还不准你老头出息了?对了,盈州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于氏说:“我吧,听说那边的什么‘寻凤热’一事愈演愈烈,都快把盈州给挤爆了!这人一多,物价蹭蹭地往上涨!我的妈呀,得亏咱们走得早啊!”
风大柱托起了下巴:“不晓得龙老爷怎么样啊……”
于氏还没意识到,风大柱已有了彻头彻尾的转变,他之所以如此关心龙老爷龙在田,是因为他们二人旧日交情很深,风大柱希望能从龙在田那边,捞上一笔或几笔好处。——从前那个凡事讲骨气、视金钱如粪土的风大柱,已经一去不返,转换成了一个唯利是图的势利眼。
人的转变有时只在一瞬,风大柱自被盈州高昂的物价逼至同陵,然后又与曲家攀了亲家,也不知是过去素狠了还是现在开窍了,如换了一颗心一般,整个人掉钱眼儿里了。
视角回到盈州。龙治又是在赌场耍钱,他的四个保镖都看不下去了,其中一个大着胆子说道:“少爷,别赌了,赌这个东西,十赌九输啊!”
龙治又押上一注,对那护院说道:“你懂个屁!虽说十赌九输,但我只要赢一局,就可以把输的所有钱都给赢回来,还能大赚一笔呢!我可是有一套‘赌博不败理论’:第一次押一两银子,输了;不要紧,第二次押二两银子,输了,也不要紧;第三次押四两银子,输了,还是不要紧;第四次八两;第五次十六两……就算我输九十九次,也不要紧!就要下一次比上一次的赌注加倍,只要我第一百次能赢,只要我能赢一次,就能回本且大赚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