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湘灵不能走正门大摇大摆地进去只得左右打望,刚巧看到客店旁有棵大树,树枝直直对着她先前那间上方的窗户,便估摸着靠这条路进去。她身形不大,抓着木头抓挠几下就上了树,从枝头上一纵跳上了上方的窗户。
只可惜当即脚下一滑,现下摔下去,她心中一急赶忙拉着木制的边框,一翻就进了屋子。好不容易进了屋子,她松了口气变回人的模样,便听到墙另一边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白湘灵印象中自己的屋子在卫、杜二人的中间,这一侧正是杜伯禹的屋子。她连忙俯下身来贴耳过去听清楚,的确是有两人在说话,正是杜伯禹和梁银月的声音。
方才杜伯禹受了伤,梁银月应是在替他上药,他本是个金贵的公子哥,这会儿却不知为何竟不叫痛。
大概他面上真露了几分痛楚,白湘灵听到梁银月又开了口:“杜公子,是我弄疼了你么?”
这声音柔情万种,杜伯禹听了也顾不得自己前一秒还为了忍痛龇牙咧嘴,忙道:“我不疼,你尽管放心!”
白湘灵忍不住扬了嘴角,心道好你个杜伯禹,平日里多走些路都喊腿疼,这回儿见了梁姑娘就全换作了另一副模样。不过她现下也无心真的调侃杜伯禹,继续听了下去。
“公子此番搭救,我实在无以为报……我和公子交情尚浅,你为何出手相助呢?”
“这……这……”杜伯禹听她的话有些为难,苦笑了一声才道,“实不相瞒,我初逢姑娘时就觉得你面善。方才在市集上一见你受委屈,反应过来时已出声喝止了。”
杜伯禹这话说完后,梁银月竟也不作声了,两人间一片沉默。白湘灵看不到对面的样子,发觉他们都不说话,心急得很快要忍不住出声了,才听到梁银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公子真是个赤诚之人,只是……只是你终究不会久留,待你走后那何大忠恐怕也不会罢休。”她虽然才笑过,说起话来语气里却不自觉带了几分哀愁。
其实白湘灵也这样想,杜伯禹行事莽撞了些,当街给那何大忠下不来台,就算此人一时心生惧意,待到他们离去后回过神来,更会对梁银月变本加厉地报复。
其实梁银月本没什么好怕,既能化人,也算得是个有头有脸的妖怪了,对区区一个何大忠本不必放在眼里,恐怕也是作为人的身份多有不便之处。
杜伯禹听了梁银月的话,怔怔道:“你的意思是,等我走了他还会找你的麻烦?”
“是。所以银月有一事相求,这话说来实在难开口,但我现下也顾不得许多了。”梁银月忽然轻声细语起来,说到最后微不可闻,白湘灵要紧紧贴到墙上才能听到一些。
“梁姑娘但说无妨,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杜某绝没有不帮的道理。”
随后又是一阵沉默,梁银月像是为不知从何说起而犯了难。还不待杜伯禹催促,白湘灵心中先焦灼上了,又直急道怎么不说呢?若是有她能帮上忙,她也绝没有不帮的道理的。
梁银月现下还在为一个何大忠的事为难,岂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背后还有个卫恕平盯着她呢!
过去不知多久,连白湘灵都猜不透二人怎么一回事,她还当他们说话声音太小,隔着一堵墙她听不见半点动静了,打算走近些。她悄悄走出屋子,欲走到杜伯禹门外偷听时,却忽见门被推开,梁银月头也不回地跑下了楼,甚至都没瞧见她。
她正奇怪,就看到杜伯禹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双眼紧紧盯着梁银月的背影,一只手捂着半边脸不说话。他虽一副出神的模样,还未察觉白湘灵站在他身后,可白湘灵这下留也不是去也不是,只得心一横咳嗽了两声。
杜伯禹这才惊醒似的往后看,只见她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好似鬼魅一样,连忙“啊”地大叫一声,往后仓促地退了几步,险些摔了。白湘灵见他呆头呆脑的,顺手拉了一把,才令他不至于滑上一跤。
“你这呆头鹅,人都走了,还看什么呢?”
杜伯禹一听这声音分外耳熟,站稳脚仔细一看,心头觉得欢喜,连忙抓住了白湘灵肩头:“湘灵妹妹,你先前去哪儿了?一早没找见你,我心里正着急呢!”
白湘灵嗤笑一声:“着急?我怎么看某人听了卫恕平两三句话就问也不问我的下落了,还有空跑去英雄救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