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湘灵刚走出府没多久,便向卫恕平问道:“刚才范老爷拍你的时候,你是怎么了?”
卫恕平听她问这话连走路也忘记了,停了脚步看向她,唇张了又闭,好像不知怎么开口似的,又好像白湘灵问了什么不该问的话。
她被他的举动惹得更好奇了,实在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什么,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望着卫恕平,很有些无辜的意思。
这性情古怪的道士连忙收回了眼神,当作刚才的事没发生,快步向前走去:“没什么,别多想。”
白湘灵被他刚才那一眼瞪得摸不着头脑,连忙跟了上去:“到底怎么了,难不成是……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事么?可我当时什么也没说啊。”
卫恕平冷笑了一声:“和你没关系,怎么会和白大仙有关系。”
这话说的酸溜溜的,白湘灵心里一阵奇怪,又觉得最好还是别问下去得好。她忍不住撇起了嘴,这卫大道士其实可比她这白大仙难伺候多了,幸好他们两个都不算什么善茬,谁也不必对着谁记仇。
跟着卫恕平走了一段路,白湘灵想起了正事,又问:“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卫恕平还没忘掉刚才的事,神色上仍有些羞恼的意思,但还是回道:“去找魏江,这事想顺利解决,还是得去问他些事情。”
白湘灵见他肯说话了,也不再对刚才的事耿耿于怀,接道:“可他看起来并不知道如今的范小姐是妖啊。”
卫恕平顿了顿:“要问的事与妖物无关。”
幸好魏江因为和范照瑛的事,在当地算得上个名人了,两人没费多少功夫就打听出了他的住处。魏江家中穷困,住的地方在镇子远郊的一处土房子,两人走了很久才终于找着了地方。
敲门时,白湘灵只觉得那门都在抖,心中甚至有些担忧它会突然砸下来。魏江出来开门时,瞧着比前些天见他时更潦倒了,但他样貌过人,看起来只是平添了几分寥落。
待魏江看清两人是谁,心中很是惊讶,怎么也没想到这仅有一面之缘的男女会找上门来。而且魏江仔细一看,发觉两人各有各的奇怪,原先那姑娘此刻打扮地像个小僮,至于那个自称卫恕平的男人,手里竟然还拎着个酒坛。
魏江因卫恕平前些日子的话,始终对他心存芥蒂,语气略带迟疑道:“两位怎么会到这里来?”
白湘灵本就对魏江和真正的范照瑛有几分同情,眼下看到魏江这副样子不禁觉得惋惜,说话声也放柔了些:“魏大哥,我们想问你些事情……”
魏江瞥了卫恕平一眼,咬着唇苦笑了一声问道:“这位兄台得了范老爷赏识,只怕已经等着飞黄腾达了,还有什么事要问我的?”
原来他太关心范府与范照瑛,现在已知道了范老爷看中卫恕平的事。虽然他生性内敛,可毕竟曾与范照瑛两情相悦,加之自己不得范老爷欢心,心中也有不平,对卫恕平实在没有什么好脸色。
卫恕平却全不在意魏江的态度,将酒坛放到地上,冷冷道:“我知道你如今半句话也不愿与我说,只是同席就如坐针毡,可范照瑛的事你难道已不关心了?”
魏江听完无奈道:“不是兄台先前要我离她越远越好么,现在又来说什么?”
白湘灵总算听出他话里的酸味,连忙对着魏江摇了摇手,挡在了两人中间。她简直要被卫恕平这张嘴给气死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非得做好人也做得跟坏人似的?
她轻咳两声,向魏江解释道:“魏大哥你听我说,你误会了——”
她话说到一半,正到紧要关头,卫恕平却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猛地回头喝道:“何人!”
他脚下一点,纵身而去,单手掐着不知是什么法诀,大指一点三指,步法竟像凭风借力了一般,飞身向身后追了出去,全看不清是如何行动的。
这一下来得突然,卫恕平身法如被卷走的落叶一般,眼看就要没了踪影。
白湘灵这才刚反应过来,忙呼喊道:“等等!”
卫恕平像碰上了什么极为紧迫的事,也来不及同白湘灵解释,只留下一句:“记得我先前说的,护好魏江,等我回来!”说罢,身影就淹没在土屋旁的林子中,扔下白湘灵和魏江二人在原地,一个急得跺脚,一个则看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