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彩兰过来,彩兰听后露出犹豫的神色,“娘子,婢子平时跟着主子们伺候,熟悉的不过是咱们府附近,无法为娘子解忧。”
说完小心打量崔婉璃的神色,试探道:“娘子何不去问问二公子,他平日里为了办案满汴京城都去过,二公子此刻正在书房。”
崔婉璃想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原则,三两下把地图拿在手里,直奔汀兰轩的大书房。
她出门才知道原来已经酉时了,府里各处早已点上灯笼。
崔婉璃刚在大书房门口站定,正抬手敲门的当口,门呼得一声,向内打开,一个宽厚高大的身影逆光而立,崔婉璃不由得呼吸一窒,压迫感太强。
“什么事?”无甚感情的声音,崔婉璃本以为这些日子一直在府里,和郁文绍相处时间比之前长了不少,总有些感情了,没想到是单方面的。
思及此,忽然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太莽撞,有些犹豫起来。
彩兰看娘子不说话,许是有些急了,“二公子,娘子有事请您帮忙。”
“彩兰退下。”
“头儿,咱们该出发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崔婉璃这时才注意到屋内还站着一个人,郁文绍要出门?来的真不是时候,“二公子先忙,我先告退了。”
说着就要转身走,郁文绍毫无预兆地向右前方跨了一步,正正好好把去路挡住,“何事?”
这是他第二次问,崔婉璃从中听出催促之意,看来不说清楚是走不开了。
她把手中的地图展开,指着图上的标记说:“我准备开一家新店,正发愁位置,本想请你带着我去城里各处查一查,不巧正赶上你要出门,我岂敢再打扰。”
崔婉璃说完后,就要把地图收起来,一只手从旁过来按住,她只得就着门廊下的灯笼和郁文绍一起看这幅地图。
一阵白檀香味儿传来,似乎还带着身边人的体温,崔婉璃登时有些不自在,悄悄把身体重心往另一侧挪了挪,岂料初冬季节只在外面站了这么一会儿,身体竟然僵住了,一时反应不及,眼看着就要跌到廊外去。
那点儿旖旎心思瞬间没了,崔婉璃暗道一声倒霉,绷紧身子,双目紧闭,做好了跌到冰冷地上的准备。
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反被浓烈的白檀香扑了满鼻,果然是温热的。
崔婉璃睁眼向上看去,郁文绍刀削斧凿般的面容在暖黄烛光的映衬下,竟柔和了几分,腰间环绕着的手臂结实而有力,刚才那点儿心思又密密麻麻浮上来。
这时,大书房里的人也跨了出来,说:“二公子,咱们真的该走了,再晚恐怕会被人察觉。”正是他的属下陈都头。
郁文绍连正眼都没给他,面色如常地把怀里人扶正,揽着腰肢的手转而向下,把崔婉璃的手完完全全包住,不由分说地牵着人进屋。
崔婉璃把地图铺在桌子上,简单说了下自己选铺面位置的缘由,郁文绍听完后拿起笔在图上又圈出两处,说:“这两个地方靠近太学,很多学子来来往往,你的糖塑正好卖给他们。”
崔婉璃一想也是,她最开始做魁星的时候,不就是想卖给学子嘛,若是买过她的蛋糕的学子真的考中进士了,那她的生意一定会越来越好,崔婉璃难掩内心的激动。
直到“咴~”一声将她的思绪打断,仔细一听,竟然是马的嘶鸣。
陈都头牵着两匹马等在院子里,已经耽搁两刻钟了,他们安排好的出城时间已过,再出去有被皇城司发现的风险。
郁文绍从桌案上拿了一枚印章,说:“你拿着我的印章去找严春,让他带你去看,就说我说的。”
“严春?”
“那天帮你灭火的人。”
崔婉璃没想到严坊正居然和郁文绍早就认识,三人在锦程糕铺刚开业时就见过,那时她还在对方面前装作和郁文绍不熟。
郁文绍说完就转身出去了,崔婉璃只来得及在背后说一句小心,话音未落,书房里就只剩她一人。
翌日清晨,崔婉璃睡梦间听到外头一阵吵嚷,把头钻入锦被里也无法完全隔绝声音,片刻后愤愤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彩兰听到屋里的声音后,推门进来,一边拧帕子一边道:“外头来了个不懂事的婆子,娘子刚进门不久,不要管这件事的好,这婆子厉害得狠。”
崔婉璃奇道:“夫人让我掌中馈,这事我怎能不管。若是传到夫人耳朵里,岂不是要说失职?”
彩兰忙道:“婢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婆子是夫人的陪房,在府里多年,大小姐和二公子小时候都是她带的,婢子小时候也跟过她,那时她还称得上慈眉善目,近些年像是转了性子,经常为了些小事跟婆子女使们吵起来。”
崔婉璃知道彩兰这样说是担心自己,净脸后换上衣服,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