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顾衢轻巧地把他压回去,盖好被子,轻声道,“你睡你的。”
凤予是真累了,两眼一闭很快就陷入了沉眠,迷迷糊糊也不知道顾衢是怎么解决的,就这么一夜无梦到天明。
清晨,顾衢打开房门看见浑身怨气的顾晖,下意识挑高一双剑眉:“哟,这是没睡好?”
“一夜没睡。”顾晖呵呵一笑,“他们根本就不在,卢府门是关着的。”
“那你还是等科举结束再去偷师吧。”顾衢满不在乎地摆手,“刘大,科举什么时候?”
刘大尽心尽责地回答:“侯爷,就是后天。”
顾晖两眼一黑险些晕倒:“爹,你也太不靠谱了!!”
凤予终于穿戴整齐从里屋出来,斜靠在门框上笑:“我等会儿给你们出张卷子,你们做完也许能有所收获。”
“押题啊!能压中吗?”顾晖眼前一亮,“今年出考卷的人据说是左右相。”
凤予说:“啊他俩,挺好猜的。”
顾晖眼睛都快冒出红星了,赶忙回房补觉背书,没走两步突然又回来,两只手指搅啊搅:“那个,我能把卷子卖出去赚点票子花花不?”
这回凤予都愣了,半晌说:“随你。”
顾晖一蹦三尺高,回房去了。刘大传信给凤盛让他记得回来做考卷——凤盛什么时候和镇国侯府混熟的连凤予都不知道。
凤予和顾衢对视一眼,凤予无奈一笑:“这嗜钱如命的习惯不是你教的了吧?”
顾衢咬牙切齿:“虞恣意教坏我闺女,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她,不给她钱花。”
凤予险些笑弯了腰,拍了拍顾衢的肩膀:“孩子大了,攒点私房钱也正常。”
巳时初,镇国侯府举办了一场小科举,考生只有五个,奋笔疾书的凤盛和顾晖,纯属“陪公子读书”的卢玉潭,摩拳擦掌准备大展拳脚的苏矜然,以及根本看不懂几个大字的南疆大巫。
苏家家风严格——苏闻风远在金城都能进文榜前十可见一斑,苏矜然的答卷答得也马马虎虎,能看出来背书背得多,但是内化不足,最后只拿了个丙等,气得他猛吃刘大准备的两个馍馍。
凤予叹气:“气性那么大,也不嫌噎。”
刘大给凤盛和顾晖都准备了干粮,到时候两个小孩儿要在“监牢”里坐两天,从早熬到晚,身子不好真有可能死在里面。现在馍馍被苏矜然吃掉两个。
卢玉潭的考卷一团乱麻。少年尴尬地挠挠头:“当年爹娘让我读书考功名,我实在读不进去书才逃出来的。”
顾晖很好奇:“你启蒙应该很小,逃出家吃饭睡觉怎么办?”
卢玉潭:“我其实没走,就住在猪圈里,偷菜园里的菜吃。”
苏矜然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至于乌芯的,南疆大巫大字不识几个,在考卷上画上“宇文尧死”四个大字,然后就开始喂蛇。
至于凤盛和顾晖,这俩翘首以盼自己的成绩,心都差点跳出嗓子眼。尤其是凤盛,他听见砰砰砰的心跳声,口干舌燥坐立不安,他又不想顾晖看出自己的焦躁,只好强忍住抬头的冲动。
顾晖就很直接:“你快说呀。”
凤予却把笔一收:“你们后天,就按这个思路答即可,注意时间。尤其是你,刚才险些没写完对吧,不必想太多,按自己的思路答。”
凤予指着凤盛说。少年微微一愣。凤予又说了一遍:“不必想太多,按你的直觉答。”
少年愣愣地看着凤予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冷汗浸湿了后背,他怀疑凤予知道了自己最近在做的事情,在刻意点醒他。
思虑过深,过犹不及,难道直觉才是对的吗?但是文鹿安怎么办?凤盛突然有种把一切和盘托出然后问凤予接下来该怎么办。
但他最终没开口,因为他看见了凤予食指轻轻按揉太阳穴——那是个略显疲惫的动作,监考并不容易但也没那么劳累,尤其顾衢一直在他身边。
但凤予从来不矫揉造作,相反凤盛知道他很能忍——当年在乌龙村忍着全村人都看不出来。
顾衢手搭在凤予肩膀上:“散了吧,该赚钱赚钱,该复习复习,该练武练武。该睡觉的睡觉。”
众人很快离开。他们一走凤予就软软地靠在顾衢身上,额头有些汗:“好困。”
“喝完药是会困,你今日没睡午觉就更困了。”顾衢把他打横抱起来,凤予打了个哈欠软软地搂着他脖子,声音已经有些低垂,“我怕睡得太早了凌晨惊醒。”
“不会,我哄睡功夫特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