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风光正好。
湖堤四周已围上了三四层的布幔,现今正迎着春日暖风洋洋洒洒地飘荡着。
湖的正中央有一个湖石搭建而成的演武台,石台之上向着四方延伸有四条石桥可到岸上。
如今每座桥口都有两位武人打扮模样的人正拿刀守着。
向白正坐在临近湖边的一个小茶馆里,一边喝茶一边时不时地朝外看几眼。
自上回俞奚遇刺后,严照就把人接到了阮家庄院,长生也跟着过去了。
之前俞奚那番推辞的话全白说了。
不过俞奚进府前倒是吩咐向白继续在城里待着打探消息,所以这些日子以来,向白就一直在城里四处晃悠,倒也乐得自在。
后日就是夺宝会,那湖上的石台就是夺宝会的擂台。
今日正是参加夺宝会的人报名的日子。
向白是跟着陶闻一起来的,两人刚才已经报了名,现下陶闻正在另一边和人叙旧。
向白刚打算把目光从外面收回来,就脑子一阵抽疼,他皱了下眉头,心有所感地打开了技术手册。
这多日来未曾更新的技术手册如今竟然加了几行前情提要。
向白扭头看了下陶闻那边,觉得对方大概一时半会儿还不回来,于是就直接看起了技术手册。
没想到这一看,倒把向白看得一个愣怔。
俞奚之前说过的外公,名叫施尹元,是个名医,膝下只有一女,名叫施华。
施老爷子早年间有位故去的好友之子一直留在身边抚养,此子名叫严明合。
当年,严明合年长施华两岁,两人情投意合,施老爷子也愿意促成好事。
但天不随人愿,严明合后来在一次意外中丧生。
恰巧当时养在施家的阮清河,因被人追杀而被施老爷子收留,做了半个徒弟,而他也对施华很有好感,自严明合故去后就一直在悉心照顾对方。
结果正待阮清河求娶施华之际,怀俞山庄的前任庄主上门给自己儿子俞怀元提亲了。
但就在施老爷子同意怀俞山庄的婚事之后,施华却奇异得失踪了。
无奈之下,施老爷子就将实情告知了俞家父子,可来求情的俞家父子却坚持求娶,甚至声称只是为了和施家联姻,娶的是谁并不重要。
于是几番拉扯之下,施老爷子最后竟让施华的贴身婢女,名叫施荷的,假托施华名义嫁与了俞怀元。
而这施荷,正是后来俞奚的生母。
这一番前情提要让向白看得正烦躁之时,就见陶闻从那边回来了。
陶闻爽快地在向白对面坐下,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茶,结果一抬头就看见向白正发着愣,于是他便伸出手去在向白面前晃了几晃。
见状,向白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陶闻的手,说道,“别动!”
陶闻听了这话一脸懵,然后就听向白接着说道,“有人来了。”
陶闻与向白对视片刻,而后两人默契地把手放下,齐齐低下头攥着自己面前的茶杯不再言语。
果然不一会儿,就有一个突兀的声音闯入了这喧闹的茶馆。
先是一声撕裂了嗓音似的叫喊——“救命啊!!”
接着就见一个人从外面跌跌撞撞地跑进来直接就扑倒在了茶馆门口。
但是还没来得及抬起头来让别人看见他的脸,这人就被后面紧跟而来的一个拿刀壮汉直接一脚给踩在了脑袋上。
那壮汉青珠结发,体型似塔,腰系赤绦,右手把一柄长刀立在了脚下那人耳边,低头与那人对视。
一时间,店内都静了下来。
那厢,小二正踌躇着要不要上前询问,就见后面又急慌慌地赶过来三四个头戴苇笠的年轻人。
陶闻扭头看了下那几个人的装扮,似是同行之人,只是不知那被踩着不敢言语的是个什么人。
向白也默不作声地扫视了一下那几人,而后目光在那壮汉露出来的右臂上多停留了些时间。
这时,一个头戴苇笠的高个子年轻人,挤到壮汉右手边朝下看了一眼,皱着眉头拍了拍那壮汉的右臂,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然后那壮汉就把视线从地上那人身上收回了,但脚却没松,只是转头不赞成地看了那年轻人一眼。
另一个个子稍显矮小的一样戴着苇笠的年轻人倒是捡着这个空当从壮汉左面擦身过去,抬手招呼店小二过来,“小二!你过来一下!”
店小二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说话那人面容苍白,唇上不见半分血色,看见小二过来了,也只挪动了几步上前问道,“此处可是夺宝会报名的地方?”
此话一出,店内不少人都看了过去。
小二开口答道,“出了门朝右拐,湖边有个亭子,那里就是报名的地方!”
那年轻人点点头,说道,“多谢!”然后就回身看向另一个一直没有说话,只站在门口的人。
那两人彼此间对视了一眼,随后那矮个子的便上前拍拍壮汉道,“时间不早!咱们还得去报名,不要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