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玉一进来就听见他们的对话,只是淡淡笑了笑,给几人倒上热的茶水便静静坐下了。
相无津接过茶,低声道了句,“有劳了。”
“宠宠,你最近进步很多啊,怎么还这么认真?”袁青英拉着裴腴的手说。
未等裴腴回答,她又转向一直安静听她们说话的相无津,“小津啊,你不知道宠宠为了你,那可是日夜磨练,只恨不能睡在我这似的。”
“问她为什么这么累,她也不说,就只知道一个劲地夸你呦……”
听见这话,裴腴呛了口茶,面色通红地咳了几声就连忙阻止袁青英继续抖落她的秘密下去。
袁青英不解其意,只好停住话头和相无津一起帮她拍背顺气。
相无津余光瞥见也伸出一只手来的袁玉,撇了撇嘴没说话。
怕袁青英还要说出什么,裴腴站起来哄着她一路往后院去,离开前还对相无津眨眨眼说,“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回来了。”
相无津对她招招手,“快去吧,我等你一起回家。”
这下,便只剩相无津和袁玉隔着袅袅升腾的茶水热气相对而坐了。
相无津饮了一口茶,淡淡说:“多谢你们对我妻子的照拂,改日我再带些礼品上门来正式拜访感谢。”
袁玉答道,“不是什么大事,不必了。”
好半晌,他忍不住说:“你就不问问宠……她来这里做什么?”
出乎他意料地是,相无津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丝丝笑意,“知不知道又如何,我又不是来干涉她的。如果她不想我知道,我就不知道。”
“可是你不担心吗?”
“所以我陪着她来了。”
袁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又讷讷道,“她瞒着你,你也不会害怕或者生气?”要知道,裴腴总是在半夜时离开,这很难不让一个正常人多想。
“我相信她,”相无津摇头说,好一会又慢条斯理地补充一句,“你不是很了解她,所以会误会,我理解你。”
说着朝他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来,仿佛他真的很贴心一样。
袁玉不再说话了,只是拇指不住地摩挲着茶杯口,良久才叹一口气。
相无津提出要去裴腴她们离开的方向看看,袁玉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相无津于是背着手,懒洋洋地离开了。
结果看见两个人正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裴腴主要是听着,好像时不时就提问什么。
相无津站在不远处,等着看了好半天,两人才结束对话的。
他见裴腴余光瞟到自己后,似乎藏了个什么东西进怀里。
相无津挑了挑眉。
很快,相无津就牵着裴腴的手从袁青英家出来了。
牵着手走出巷子时,相无津忍不住开口问:“裴宠宠,你这半个月都是忙着来这里?”
“你怎么知道?”裴腴惊奇。
相无津笑笑,指腹摸了摸她眼下的一小块肌肤,“我什么都知道。”
“累不累啊你,忙什么呢?”总是半夜偷偷起身,凌晨到黄陂,奔波半月究竟是在做什么呢?
刚刚对袁玉说相信裴腴是真,但不好奇她在做什么绝对是假的。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裴腴看一眼他,十分肯定地、心有灵犀般地说。
相无津点点头。
“好吧,我跟你说,”裴腴一边踢着脚下的雪堆,一边慢慢而莫名郑重地开口,“你可能不知道,我有几次半夜听见你说梦话喊娘,有时候还会哼一些我没听过的调子——我就猜嘛,应该是你小时候睡觉时,娘唱给你听过的歌。”
“娘不是黄陂人嘛,我就想这些歌应该都是黄陂的——然后你的生辰就要到了,我就决定找黄陂本地的一位老人家问问你哼过的那些歌,结果我真猜对了果然有这些歌。然后我吹过笛子,想着学下来,等你生辰那天晚上吹给你听。”
“相无津,生辰快乐。”
裴腴说完垫脚吻了吻自己因为太惊讶而呆愣得一动不动的爱人。
一点一点吻去他唇上雪花的冰凉。
*
裴腴喘了几口气,觉得自己像是一株漂浮不定的浮萍,随着那人带来的浪潮上下起伏,不能自己。
她战栗着身子,忍不住缓着声问身上的人,几不成句,“相,无津,你……今天开心吗?”
相无津止了动作,深深深呼出一口气,紧紧扣着她的十指收紧,“娘子,我真的特别开心、特别满意。”
然后动作不停,声音哑得厉害反问,“你呢?娘子,可还满意?”
“满,满意……”裴腴忍不住小声哭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