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腴隐隐觉得不对,忽然想是不是自己猜错了?其实白玉兰不是往这方面想的呢。
“是不是我……没来看你,所以你才生气的?”裴腴试探着问说。
白玉兰原本趾高气昂的姿态忽然就焉巴巴了,好像被人戳破了心思一样。
破案了,裴腴眉眼柔和,雀跃地想。
“裴宠宠。”相无津不知道什么时候靠着廊上的柱子,应该看了好一会了。
自从他一剑斩断了自己的心魔后,醒来时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
“怎么了?”
“没,”他摇头,对裴腴勾了勾手,“过来一下呗。”
裴腴走过去,仰头看他。
然后,相无津的俊脸放大,吻上了裴腴的唇。
他们在清晨的阳光里接了一个缱绻漫长的吻。
“今天我出去买菜。”相无津柔声说。
裴腴点头。
相无津走后,裴腴去打扫房间。
一进房间,裴腴就注意到桌上多了些什么。
她过去一看,出乎意料的,是一封墨迹未干的信。
署名是相无津。
信是写给她的,一字一字劲逎有力,飘逸风致,一如他的眉眼。
只见了开头几个字,裴腴就眼眶微酸,喉间哽咽,慢慢拿起一张薄如蝉翼的纸——
“宠宠:
见信如唔,展信舒颜。
本来想换一个更亲密称呼的,但想起我娘教过我对待女孩子不能轻浮,要用真心对她,要按照礼来。说出来你可能会笑,那就是为此我浪费了不少纸张了。
这几日,我越想越觉得十七岁的自己真的太蠢太愚钝了,早知如此,我一定先于你心悦你。往事已不可追,但还好我们有以后。古言说情人眼里会出西施,此话不假,因为我总是私心地觉得你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
谢谢你坚定不疑地选择我,一遍遍捧我的脸念爱我,一个人的一辈子已经短短,何其有幸能与相爱之人长相厮守。得所爱之人之爱慕,更是我之幸。
就像你期望过的那样,我想和你一起去走走更远的地方,看云看山看水,所以,你愿意和我有个一辈子那么长的家么?
抒情这么多,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你——裴腴,我想娶你了。
——咏兰”
卿心如吾心。
裴腴放下信笺,抬眼望着窗外的青山。
有几个年幼的稚童齐声唱着歌谣经过,歌声和阳光跳跃着涌入屋内。
从十二岁到二十二岁,她爱的人终于来娶她了。
良久,她眼睫轻眨,惊觉刚刚又想很久的相无津了。她忍不住用手捂住脸笑起来。
廊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轻缓地逐渐靠近这里。
光亮被人遮挡一些,投下一小片影子落在裴腴脚边。
“裴腴,回头看。”
裴腴不可置信地转身,见到了逆光而来的那人。
相无津笑着的少年般的眉眼明媚无比,一如当年,动人无比。
她飞快跑去抱住他,心脏剧烈地撞击着她的胸腔,一时让她脑袋嗡鸣鸣的。
那人在她头顶轻声问询。
“裴腴,我好爱你,嫁我吧。”
“我愿意。”
稚童的歌声渐渐远去,余地只留下紧紧相拥的两人。
于是这刹那都变成永恒。
与世上所有久别重逢的有情人一样,他们于某个清晨握紧了对方的手,一起走向只存在于歌谣里的白头偕老。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