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面前铺一张大油纸,上面寥寥几幅字和画,没有署名的。生意相比其他人来讲,惨淡得可怜。
不过他也不在意,铺了一排等人长的破圆蒲团,就这样躺了上去对天发呆。
裴腴蹲下来,敲了敲他未裱的字画出声:“怎么卖,这个?”
青年闻言一咕噜翻身坐起:“你要买我的画?”
见他双眼放光,裴腴不好拒绝。
“嗯,有客来酒楼掌柜的说你这有好画,我来看看。”
“切,他懂个屁。他不过是指望我多卖出几幅画来,好还他钱罢了。”
看样子确实是沈良君本人了。
裴腴装作认真挑画,余光却飘向正在喋喋不休的青年身上去。
他鞋底有泥,像是从山上带下来的。
见青年快讲完了,裴腴收回目光,拿起一幅“挑好”的字:“就这幅,多少钱?”
沈良君停下话,报了一个价钱。
裴腴掏出钱来付给他
买卖完成后,沈良君翻身倒回去,衣袍掀起一下又落下。
裴腴眼光一顿,刚刚沈良君翻身时袍角有些暗金郝红的颜色,像是……
她很快接话:“梨骊最近来找你了吗?我好久没见到她了。”
沈良君狐疑地看她一眼。
裴腴淡定自如:“我以为你和她关系不错,才来问你的。她经常和我说你呢。”
沈良君:“不知道,前几天我见过她一次。她回家了吧,你要找她还是去她家吧。”
裴腴点头,转身离开。
相无津在桥的这头等半天了,总算看见裴腴过来了,连忙放下手里的银环迎上去:“怎么样?”
“边走边说。”
“你发现了什么?”
裴腴把刚才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相无津和她对视一眼:“你觉不觉得……”
“沈良君太普通了。我在他身上没感受到任何灵力波动。”
裴腴总觉得他不应该这么普通,谁知他真的就是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
“先别急着下定论,明天我们再来一次。”
“嗯。”
回去的路上又下起淅淅沥沥的雨,砖瓦缝间不止有簇簇青苔,还长出了灰不拉几的菇子,也有白色的,或一株旁生或群群丛丛。
相无津看得高兴,捅捅旁边的裴腴,让她去看。裴腴思绪被打乱也不在意,去看他手指的地方。
“这东西能吃吗?”
“不知道,有人说可以也有人说吃不了。但我见过吃了没事的,改天我们试试?”
“也可以。”
相无津闻言喜笑颜开。
伞下的空间有些狭窄,裴腴微微侧了侧身子,想给相无津腾出点空间。
相无津注意到她的动作,以为她觉得挤,干脆一臂把人捞过来。
裴腴这下不敢动了:“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相无津瞥她一眼:“掌柜的小气,就给我这么一把。裴大小姐将就点吧。”
裴腴咬了咬牙,这个掌柜的……
走了好一会,雨没停,但他们已经到了福来客栈。
相无津把伞塞进裴腴手里,飞速跑到那边檐下,拍醒了正抱剑打瞌睡的侍卫大哥:“大哥醒醒,其他兄弟呢?”
侍卫头一激灵,看了看四周,暗骂一句:“艹。早躲里面去了,光留老子一个!”
……
相无津微笑:“你们楚大师兄回来没有?”
“没有,要是回来了发现我打瞌睡,不得罚死我。”
“……”
这次没等相无津再问,身后就传来一阵惊喊。
“不好了不好了,快告诉师父——大师兄他不见了!!”那头忽然跑来一个梨家弟子大喊说。
那名弟子也没打伞,浑身都湿透了,跑来时一脸惊慌。
侍卫头顿时站定说:“怎么回事?说清楚些。”
弟子站住脚喘了几口气才说,“我们今早随着楚师兄出门找小姐,先是去了有客来酒楼——没得到什么线索。后来……后来去了一家,一家……”
侍卫大哥比他还急:“一家什么?快说啊!”
弟子闭了闭眼睛,似有些难以启齿:“青楼,一家青楼。就在城东。我们分批乔装进去的,哪知出来时楚师兄没了……”
侍卫大哥傻眼了,“不是,你们好端端的跑去青楼做什么?”
弟子幽怨地看着他,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