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如她所料,相无津果然没有早起的习惯。裴腴甚至帮他给白玉兰浇了水。
浇完水以后,裴腴回到房间给师门寄了一封信出去。大意就是自己现在住在一位故人这里,一切都好,勿念勿担心。
末了,她添上一句:想师兄师姐们。
师兄师姐们很快就能收到了吧。
等太阳快要日晒三竿的时候,相无津才从房间晃晃悠悠地出来。
又平静地过了两天,麻烦果然找上门来了。
裴腴刚提着小笼包进院子,一道陌生的女声就传了出来。
“相堂主,此前是我家小女唐突了您不假,但您没必要和我们开这么大一个玩笑吧。”女人声线渐冷。
“当不起当不起,晚辈无津。”相无津面上笑意不减,“只是令爱的行踪晚辈确实不知……”
来人显然对他的回答很不满意。
女人继续道:“无津,我知道你是个聪明孩子——要不然我们家骊骊怎么会同你交往?况且这也不是我空口乱说,大家都看见了的,这个月骊骊往你这跑了多少趟你不会不清楚吧?”
相无津沉默了一会。
女人像是真心地叹了口气:“我也不是诚心为难你,只是眼下骊骊真的不见了。她最后见的人就是你,你就体谅体谅我这个做母亲的,告诉我她在哪里吧。”
裴腴被那声“无津”激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很快就理清了局面——梨骊先是离家出走,后是她母亲梨蓉亲自带人一路找到这里却发现梨骊失去了踪迹。
简而言之,梨骊消失了,时间地点不知道。但眼下梨母显然是把这口锅扣在了相无津头上,甚至有几分道德绑架的意味。
“梨掌门,不必问他了。他是不会知道的。”裴腴跨进前厅,对众人微微一笑,“当然,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帮您找出您的女儿,您看这样怎么样?”
“你?你是……”梨蓉看向她有些不解。
但她随即很快又道:“我为什么要找你,我手底下又不缺人。”
见梨蓉撇撇嘴,裴腴继续微笑道:“只是因为您刚刚言语颇有些污蔑我的未来夫君,我也想亲自探明事情的真伪呢。”
这下不只是梨蓉就连相无津都吓了一跳。
这丫头,这几年到底学了些什么……
梨蓉说不出话来了,想起刚刚的话脸红了个彻底。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什么话来,倒是满脸憋得通红。
“不过,这趟虽是我必需的但也决非我的义务。所以如果我们赶在您的手下之前找到令爱,还请支付我们的一笔报酬,您看这样如何?”裴腴眼睛一眨不眨,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裴腴几下之间算得门门清儿。既然想扣黑锅,就得付出点赔偿损失费不是吗?
梨蓉被她接二连三的话砸得头晕,还没摸清楚状况。
最后梨蓉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应下了,随后带着自己的侍卫匆匆离开了。
也难怪,毕竟她这么好面子的人。
梨蓉走后,裴腴松了一口气,丝毫不记得自己刚刚说过的话了。
“未来夫君……我倒不知道相某什么时候成了宠宠的未来夫君了。”相无津似笑非笑。
裴腴浑身忽然警觉起来,手心沁出了一层薄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刚刚形势是那样,我才这么说的。”裴腴手忙脚乱,一点也没有刚刚应对梨蓉时的淡定。
裴腴给相无津的印象一直是个“木头桩子”,没想到木头桩子的真实面孔是截然不同的一番模样。
同时也是相无津从未见过的。刚刚的裴腴眉眼自若,甚至透着丝丝冷酷。
“行吧,我先睡个午觉。下午我们再去拜访梨蓉。”相无津双手枕在脑后,恢复了平时老神在在的样子,算是揭过了这事。
“不过,行啊你裴宠宠,你真打算敲她一笔?”相无津探过头来问。
裴腴一脸认真:“嗯,我们不能白给人干活了。”
相无津最终咂着嘴,感叹着转身要走。
见他没意识到自己的私心,裴腴一时间不知道失落多一点还是高兴多一点。
不管了,先休息一下吧。裴腴心想。
“那个……梨骊是不是……在……在追求你?”裴腴看着相无津的背影犹豫道。
毕竟这也算是一条线索……吧。
相无津脚步不停,向后面摆了摆手:“不清楚,我觉得她可能是一时头脑发热了。”
这样……应该就是了。裴腴在心里权衡着他的话猜测道。
但是看相无津的样子,应该是没怎么放在心上。裴腴稍稍松了一口气。
太阳开始西移的时候,裴腴才见到相无津的影子。
“你准备得挺快啊,那我们快走吧。”相无津毫无半分不自在,一边笑说着一只手搭上裴腴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