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腴没关窗子,清凉如水的月光倾泻一地。不知道是什么虫乌呀呀叽哇哇的,吵得人心烦意乱,不得安宁。
裴腴翻了一个身,望着乌漆麻黑的床顶继续发呆。
相无津和那位女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们发生了什么……
那位大小姐似乎在哪里见过……
裴腴心思飘忽,忽然想起今天看见的白玉兰,多少也算是半个故人了吧。
翻到三更,裴腴还是睡着了。毕竟马不停蹄地赶路实在太累了。
第二日,清晨。
“咚咚……咚”相无津闭着倦眼,耐心地敲着门。但是敲了好一会,也不见有人应。
“裴腴?”
“……”
相无津闭着的眼倏地睁开,再不等待,推门而入——“吱呀……”一响,门应声开了。
满室的阳光混着灰尘扑面而来,被烘得暖暖的木板地散发出沉沉的木香……
床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但空无一人,主人早已离开许久的样子。
相无津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眯起眼仔细地巡视了一遍屋子。最后把目光锁定在半开不关的窗扇上。
推开窗子,清新的雨气一下就打在脸上。窗台下两个清晰的脚印印在松软的土里,莫名有些好笑。
*
另一边,裴腴刚出了山口。仿佛一条被放进活水的游鱼,四肢舒展,看什么都新鲜。
逛了好一会,裴腴约莫着相无津要醒了,就买了些不同口味的早点回去了。
裴腴打算如果相无津问起来,她就说是一早他还没醒的时候出去的,出去买早点,当然是从大门出去的了。
她才不会承认是怕撞见相无津,自己一腔疑问说不出来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回来了。”相无津看了一眼门口的人,漫不经心地问,尾音上扬。
“嗯……你起得这么早啊”裴腴进门笑笑道。
相无津放下给白玉兰浇水的水壶,看见了她手上七七八八的吃食,皱了皱眉。
“我给你买的早点,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的我就都买了一些。”
裴腴扬了扬手中的纸袋,顿了顿又补充,“我吃过了,你快来吃吧。”
说着她把早点摆到树下的石桌上。相无津过去一看,果然甜的咸的甚至辣的都有。
裴腴暗暗松了一口气。早知道就不翻窗了,省得现在提心吊胆地怕被发现,丢死人了。
……白玉兰花瓣奇大,叶子稍小都要撑不住自己硕大的花盘了。
“裴宠宠,以后别翻我家的窗了。那屋子窗修得矮可不是为了方便人翻的。”相无津说着咬了一口包子。
裴腴收回看白玉兰的目光,脸有点烫。
“那是为什么?”裴腴转移话题。
相无津看她一眼,慢条斯理地咽下口里的包子才道:“那间我小时候住的,我娘为了能让我看见外面的斑斓鸡特意嘱咐人家修矮的。”
不知道为什么,裴腴没能笑出来,只是催促他接着吃,不然该凉了。
相无津两三口吃完手里的包子,似乎还回味无穷。他招招手让裴腴过来坐下。
“你爹带你见过鄱阳梨家吗?”见裴腴点头,他继续道,“昨天你见到那位女子就是梨家的大小姐——梨骊。”
鄱阳梨家主要以经商为主要,也曾经因为雄厚的资本笼络了不少修士。但近年来被新兴的敛琅阁打压得几乎抬不起头,故而逐渐有靠拢殿椿堂的意思。
相无津说着又拿起一块甜酥,就着新泡的茶吃了起来。
“当时我爹收到梨家的请帖,我记不清是为什么了。我也同去了,但没有确切地见过这位大小姐。好像是说她身体抱恙,匆匆地露了一面就回去休息了。”裴腴道。
怪不得裴腴先前见她眼熟,原来曾经见过的。
“我听闻,梨家当家的是梨骊的母亲——梨蓉。梨蓉一向是视独女梨骊为继任家主来严格培养的。传闻也说这位大小姐生性………”裴腴说到这就停下了,因为这也是让她最疑惑不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