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罗岫这么描述自己，江余并没有谴责他知识面的局限性。相反，她用老师教学生的口吻作出回答，“那你现在知道了，也不晚。”

随着赛场上音乐的响起，属于冰上火焰精灵的舞蹈开始了。

孟有真的状态看上去非常好，或许是丢弃为了冠军而努力的压力，或许是为了自己重新站在冰面上起舞。

每一次旋转都如此优雅，犹如八音盒上永不疲倦的小人。

在离冰场的边缘越来越近时，她开始了优雅连贯的燕式巡场。

观众席上突然掌声雷动，仿佛看见了一只退役后再次在苍穹下展翅起飞的云雀。

罗岫托着腮，静静凝视着冰场上那抹酒红色，“真厉害啊，放在目前所有选手里完全是碾压级别的存在。”

“她很厉害，这是她应得的。”江余边夸赞，边从罗岫怀里的爆米花盒里拿了几粒尝尝，“味道还不错，挺香。”

与此同时，坐在第一排的萧闻执看得有些失神。

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原本的色彩，只剩下她飞舞的酒红色发丝。旋转的身影像冰上燃烧摇曳的火焰，为了她那纯粹的热爱。

灰白的世界里，孟有真一个向后甩手后，起跳的样子仿佛拥有了生命力。

“啊……她是不是没站稳？”罗岫看出那个跳跃似乎和别的动作力量不太一样，于是推了推江余发问。

“那是欧拉一周跳，前后各接一个跳跃动作。至于前后是什么跳跃，我就不知道了。”

“你不是一窍不通吗？”罗岫记得一周前邀请江余来看花滑比赛的时候，江余还说不知道任何花滑知识，现在却能够精准地认出跳跃的类型，人类进化没有提前告诉他吗？

“临时看了些科普视频。虽然只看一遍几乎等于没看，但这个最有特点也最容易记住，所以看到之后突然想起来的。”

罗岫区别不出动作上不同的特点，他贫瘠的大脑只能够想到那个形容，“感觉像是家里的滚筒洗衣机。”

他的比喻让江余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不知从何开口评价，“我暂且理解为你没有恶意……”

罗岫和江余可能完全不记得科普视频的所有内容，但是关注花滑的萧闻执认出了孟有真的那些跳跃：阿克塞尔两周、欧拉一周、内后结环三周。

孟有真的跳跃永远不会疲劳，正如她对花滑的热情不会因为退役而减退。

表演结束后，她张开双臂向观众席，然后将右手放在左肩致谢。

欢呼和掌声比任何一次都要激烈，宣告着她终于脱离被压分的事实，安心接受迟来了不知多久的鲜花与赞美。

孟有真滑行路过萧闻执所在的观众席时，看见他混在鼓掌的观众中小幅度地朝自己招手。

萧闻执很清楚自己没有办法像其他成对的哨向那样，上前拥抱住孟有真。孟有真现在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他的出现只会让孟有真在信息网络上涌出对她恶意揣测的图片和言论。

两人都不说，但彼此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在后面的选手比赛时，孟有真坐在选手等候区。虽然她的水平确实比在场所有选手都高，但她不敢自信或自负地认为自己就是全场的冠军。为了打发时间，她只好拿起手机开始看新更新的漫画。

直到所有选手表演完毕，电子悬浮屏上，孟有真的名字高高地挂在第一的位置。

虽然更偏向娱乐性质的比赛，但是黑塔也会给参赛选手颁发奖牌，只是质量和做工并不会那么专业。

孟有真将那块奖牌拿在手里。代表第一的奖牌，也没有想象中的重量那么沉重。

娱乐向的花滑比赛结束后，观众席上的哨向开始闹哄哄地退场。

罗岫站起来朝出口的地方望去。想到很多人挤在不同的出口，他就有些头疼。

遇到这种场景，江余都是留在最后几个离开。她拍了拍罗岫，“等会儿吧，这么多人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出去。”

她接下来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坐着等上几分钟也无所谓。

罗岫重新坐下后，犹犹豫豫地小声问江余，“好看吗？是不是有点无聊？”

感情上的事情他一窍不通。连他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要突然邀请江余出来看花滑比赛，可能身为3S哨兵，近期因为灰衣人的任务去别的地方不太方便。

“挺好的，大家总是让我出去走走，别总是黑塔和卧室两点一线。”

罗岫分辨不出江余说的话是真是假，但按照她的性格，一般不会在小事上说谎。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对江余提议，“你要是不介意，周末我们可以出去散散步……”

只是他还未说完，就被江余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提示音打断。

“嗯，抱歉。”江余拿出手机，点亮屏幕后发现是父亲的一条短信。

短短几个字，让她不知道是否需要因为别人的悲痛而感到开心。

“你母亲去世了，滚回来。”

【本人非花滑专业者，所有知识来自科普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