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这儿真的挺漂亮的，”向早放松地耸耸肩，闭着眼慢慢呼吸道：“你说网上说的蓝眼泪究竟有多漂亮啊？我光是看图就觉得很梦幻了。”

杜桥衡的视线一刻不移地放在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掌上，听到她的问题才抬头看向向早的脸，从眉毛到下巴，眼睛里只有这一个人的身影。杜桥衡也学着她的样子闭上眼，道：“我听说3，4月份可以看到，如果你喜欢的话下次可以再来。我……”

他声音忽而低了下去，“我和你的其他朋友都会很高兴和你一块出来玩的。”

“真的吗？”向早睁开眼，故意装出一副害羞的模样，扭捏地用手捂住脸，含笑道：“你这实话讲得我听着很高兴。”

她对自己的定位也很清晰，旅游的时候使劲地夸赞朋友，说去哪就去哪。如果能为大家提供好足够的情绪价值那就再好不过了！

其实向早一直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多不够好，无论是什么事情。

杜桥衡将剩余的酒一口气喝完，接着晃了晃透明的玻璃瓶身，里面还剩了一点点青色酒液，他看着这一点点液体，难得吐露出几句心声：“真的，我很喜欢和你在一块玩，现在喜欢，高中的时候也喜欢。”

相机被杜桥衡塞在包里，周围也没有垃圾桶，他干脆将东西拿出来把酒瓶塞进去，也没有去看向早听完这些话有什么反应，杜桥衡只是抬脚往前走，一如既往地自作聪明。

向早敛了笑，望着他的背影扭头喝了一口酒，离她不远处还有零星几个人结伴来看海，隐隐约约中，还可以听到细碎的优美的吉他声。

“走那么快干嘛呀？等等我!”、

杜桥衡回身，手中的相机已经储存了几份回忆，他歪头看着赤脚站在沙滩上的人，向早的眉目生动，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正看着自己，还有半瓶漂亮的酒液随着她招手的动作上下摇晃，仿佛是一片粉色的大海在起浪，只是没有月亮的倒影在其中挣扎。

相机自己有了主意，“咔嚓，咔嚓，咔嚓”——照片里的女孩被夜色包裹住，一身红裙格外张扬柔美，她开怀地大笑着，眼睛成了地面上的月牙。

向早见这人不提醒自己一句就开拍了，赶忙转身捂住脸，没好气道：“我口红都要没了，你怎么不说一声呢？”

听着她的抱怨，杜桥衡往向早那儿走近，弯腰一勾将她的黑色拖鞋提起来，顺着话道：“我按下快门的时候觉得你很漂亮。”

没料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尽管听多了夸赞，可这赞美要是从杜桥衡嘴里说出来却能让向早猛然一怔，“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你很想听我夸你啊？

向早和人说话时习惯看着对方的眼睛，听着杜桥衡这番话，下意识反驳道：“我才没有好吧？你刚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别想抵赖。”为了加强威慑力，她还故意板起脸，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在这场眼神的博弈中有人率先败下阵来，他道：“美是不可重复的，或许在一位摄影师的眼里，他可以发现模特自己都不知道的明朗。”

向早还想再说些什么，杜桥衡先一步道：“不是要去海边那拍照吗？你等着大自然突然发生大海啸把你带去水边？”

鞋子整齐地放在向早的脚边，向早好笑地睨了这人一眼，眼神示意杜桥衡把胳膊递过来。

“怎么了？”

“扶我一把。”

“喔，你别趁机掐我肉。”

“神经，你是不是喝酒喝傻了？”

“你说话怎么这个样子？”

两个人互相攻击对方，说的不过都是一些小打小闹的话，这跟向早打游戏时的攻击力简直丝毫不能相提并论。吵着吵着，她们也离海水越来越近。

向早抚摸着耳边的麻花辫，犹豫了一番，指着脚下的位置问：“这儿？”

“你想去喂鱼？”杜桥衡伸手将人往自己这拽了下，仔细嘱托着：“你选的地方有点危险，一个浪拍过来裙子估计得湿大半。”

听闻此言，向早回头看了看后方，对他所描绘的那一幕起了兴趣。她小心翼翼地提起裙角，没有穿鞋的脚全都浸入了冰凉的水中，冷得她忍不住浑身一抖。细白的左脚踝上系着一根红绳，随着向早的动作也跟着沾了不少水上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嫣红便变成了深红。

杜桥衡调好相机参数，站在离向早一步之遥的地方静静地注视着她。

轻纱材质的衣裙贴上白皙的小腿，深蓝的海水偶尔也会来凑个热闹，空中偶尔会飘荡起一丝细微的香，位于远处的吉他声此刻愈来愈响，大有想将大海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似的。

“杜桥衡。”向早轻声道。

背着光的人因此回神，吉他声渐渐微弱了下去然而香气却萦绕到了鼻尖。原有的咸湿气息散去大半，闻着这股香，杜桥衡冷静了下来。

他看向她，发出疑惑的一声：“嗯？”

向早将双手背在身后，眯着眼笑，脑袋自有一番节奏地晃来晃去，她向坐在远处椅子上的那群正在唱着歌的人们投去惊奇的一眼道：“你听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