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放空戛然而止，向早下意识用自己的手覆盖住杜桥衡的手背，言语间还有压制不住的惊讶感：“你做什么？”

车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歌曲播放了一首又一首，当人类的双手交叠在一起时，温柔的男声缓缓唱出：

“这瞬眼的光景，最亲密的距离”

“沿着你皮肤纹理 ，走过曲折手臂”

杜桥衡此刻感受到了一点柔软和温暖，这种触感很真实，同以前做过的梦不一样。鬼使神差般，他轻轻抽回了手，修长的手指微微蜷缩着，感受着向早的发丝从指尖流失。

不过他并没有回答那个问题，因为答案显而易见。

除了歌声和风声还在暧昧，其余的一切感受都是静止的。

很快，车便停在了向早家楼下。

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似乎都在等待对方打破这种尴尬的氛围，车载音乐刚才让杜桥衡一键关停了，现在只有两个人细微的呼吸声交织在一块。

向早也没有立马离开的意思，她看着杜桥衡的脸，什么都没有做，连话也没有一句，就只是看着他。

杜桥衡明白，她在等待着自己给出有关于那道问题的答案。

“我以前有这样摸过你的头吗？”

“摸过。不过以前你会把我的头发揉得很乱，我妈看到会骂我是个乞丐的程度。”

“真的吗？”自己以前的胆子有这么大吗？

“当然是真的，不过你每次弄乱我的头发后还会把它给整理好，所以我从来不会怪你。”

“真的吗？”自己以前可以轻易就得到向早的原谅吗？

“当然是真的，不过你刚才是为什么会那么做呢？”

杜桥衡不肯说话了。

向早耸耸肩，自嘲地笑了一声，道：“我有时候会感觉你很奇怪，但是这种感觉我从来没有在以前的你的身上感受到过。你这次回来人变了许多，是我的错觉吗？”

“不是，”杜桥衡回答她，神色认真：“你好像从来都没有变过，这也是我的错觉吗？”

疑问，疑问，疑问……她们之间每次谈话，都会抛给对方数不清楚的问句。

“一个人变没变这种事情在每个人的心中都会有不同的想法，单靠一时的记忆是判断不出什么的。我只知道我们都在向前走，这就足够了。”向早坦然道。

空间的缩小可以让人的感官更加灵敏，向早的视线从未离开过杜桥衡的身上。远处幽幽的灯光只肯吻上人的指尖，男人的整张脸都隐于夜色中，那双幽邃的眼睛也从未看向别处。

某种堪称荒谬的念头在向早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咔嚓”一声，安全带被她骤然解开，同时也被杜桥衡一把抓住了手臂。

“后面都是我给你买的礼物，一起拿上去吧。”

向早循着他的话看向后座，只见颜色各异的购物袋被人放置得整整齐齐，其中还有些熟悉品牌，和自己上次与杜桥衡出去时所穿的那条薄荷绿色长裙一样。

“不用了，我的衣服已经够多了。”向早拒绝了这份礼物，如果是之前，自己突然收到了喜欢的东西当然会很开心，但是今晚的情况不太对。

杜桥衡漫不经心地收回目光，无所谓道：“这些本来就是买来送给你的，除了我妈之外我家里没有其他女性，如果你不想要的话，也可以放在你的工作室里当作拍摄的服装。”

这是一个滴水不漏的提议。向早这样想着。

她拿出手机，数了数身后的购物袋，在屏幕上敲下了一个数字。随着消息提示音的响起，杜桥衡看了一眼手机，面无表情道：“向早，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能白嫖，这些东西加在一起挺贵的。”

怕这人再多说一些废话，向早连忙下车打开后车门，片刻后她的双手手腕上挂满了购物袋。

“我上去啦，你早点回去吧。”拿完东西后她弯着腰同杜桥衡道别。

坐在车里的人专注地看着向早离去的背影，直到对方消失不见后，才启动了车子驶离了这里。

俩人的微信界面上，显示着转账已退还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