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还给他添了些炒肉以及白菜,生怕杜桥衡吃不饱。
“好了好了,你吃饭吧。”杜桥衡看着碗里快要溢出来的菜一时说不上来什么阻止的话,只嘱托人快点趁热吃饭,毕竟从半个小时前开始她就在喊饿。
赵与和向武进笑看着她俩,彼此交换了个眼神也不说话,都在默默低头吃饭。吃饭的时候大家都保持着安静,屋里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慢慢走到了八点。
向武进自觉去厨房里洗碗,留下赵与来组织一场简单的问话。途中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偶然在提到杜桥衡转学后,两个人有没有再联系的时候,空气难得沉默了一会。
向早勉强笑笑,那段时间自己手机都被收走了,哪还有机会联系别人?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况且杜桥衡走的时候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凭什么要自己去主动他?
往事不能细揪,不然容易让人生气。向早从不觉得自己是一个耽于过去的人,她极擅长清理心中落了灰的地方,等待着新的事物来把那角填满。
但她真的不在乎吗?
不尽然。
她讨厌自己被人忽视,尤其是被身边人当作空气,可转念一想,当时的杜桥衡真的需要向自己报备一切行踪吗?虽然突然断联真的很过分,可按照他的性格来讲,无缘无故地离开绝不是杜桥衡的作风。
可以听到他的回答吗?
向早暗自期待着他的答案。
杜桥衡道:“我后来给向早发过消息,但是她的□□显示一直不在线。”
向早喉咙动了动,问:“什么时候?”
“就在我转学走的后一个星期,”杜桥衡看着她,小声解释着:“见你一直没有回复,我当时以为你还在生气,怕自己发的消息会惹你烦,所以尽量少来打扰你。”
“我的手机当时坏了!”向早“噌”地站起身来,为自己辩解道:“你也知道我这人记性不太好,等重新买了个手机之后我□□密码一直想不起来,所以只能换了个新号,后来快要高考了,我的手机就上交了。”
原来他也联系过我,原来不是只有我自己还在绕着原地打转。这样想着,向早突然觉得心里轻松了些。
杜桥衡倒是不显意外,只恍然大悟地应了声:“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啊……
时间有些晚了,向早和爸妈说了会话后便拉着杜桥衡起身走了。
车上,在等待红绿灯变换的间隙,向早对他道了声谢。
从杜桥衡那边往外看,隔着不远处,是栽种了一大片植物的花墙。翠绿的根茎绕着粉色的花瓣蜿蜒着身体向上生长,哪怕是夜晚,马路上川流不息,都不会让它的风采减去半分。
正看得入迷,车突然往前开始行驶,入目的不再是花而是颜色各异的轿车了。
“刚才我看到你那边栽了花,还蛮漂亮的。”
杜桥衡看了眼后视镜,道:“你很喜欢?”
“还好吧,只是第一次见到而已。”
“这样啊。”
话题在这里止住,车里没有任何人说话的声音。杜桥衡见人突然安静下来,想了想道:“你听歌吗?还是睡会?到了我叫你。”
向早将手臂放在车门上,整个脑袋都枕在上面道:“我不睡,开会窗就行,你放歌吧,刚好可以解闷。”
车恰好驶进了地下车道里,喧嚣骤然被人抛在了身后,灯光照亮了这条看起来格外冰冷的路。向早正好趴在车窗那,百般无聊地盯着灰色墙壁发呆,晃晃悠悠的暖黄色贴上了她的上半身。
她的背影落在杜桥衡的眼中,有风微微吹起向早的长发,悠扬的女声恰好将空气填满:
初めてのルーブルは
(第一次参观卢浮宫)
なんてことはなかったわ
(却并不觉得震撼)
私だけのモナリザ
(因为我早已遇见)
もうとっくに出会ってたから
(独属于我的蒙娜丽莎)
或许藏在心底的话适合用眼睛来表达。隧道里只有一辆车的影子,在没有其他人存在的这处安静的世界角落中,有两个人的视线仿佛被命运安排好一般在歌声中交织在了一起:
can you give me one last kiss?
(可以给我最后一个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