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端月好笑的看着他偷偷摸摸地拿自己的衣服擦脸,轻轻推了他一下,“你贴这么紧月哥怎么抱你。”
红着脸退开一点,屈庭辉又搂上李端月的脖子让对方把自己横抱起来。
“光玉,有些事情你还是要再想一想,我……”
“师兄,我会好好想的,今天我不做什么,我只想让师兄陪一陪我。”
李端月已经把屈庭辉放在床上了,但对方搂着他不放,期期艾艾地看着他,他没骨气地妥协了,躺在屈庭辉身旁。
往下缩了缩靠在李端月的肩头,屈庭辉安静地享受着此刻。
暖色的烛光下,相互依偎的两人,好像所有阴霾都被遗忘了。
就这样良久,李端月突然出声,有些话已经在口中盘旋了一遍又一遍,“光玉,你知道‘光玉’这两个字是什么吗?”
光玉难道是某种东西吗?
屈庭辉有些疑惑地抬头,“是什么?”
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光玉是一种特别的蘑菇。只有以前灵力大盛时的灵族领地才有。它们的外表看上去像玉石,在夜里会发出白色的荧光,非常梦幻。但没有灵族得到过这种蘑菇,因为只要一碰到它,它就会化成光点四散而去,这些光点非常轻盈无法捕捉,它们会把光玉菇的生命带到风能去到的任何地方。”
李端月的眼神很复杂,“这种蘑菇在灵族象征着自由和不被拘束。”
屈庭辉神色迷茫地看着李端月,他似乎一时想到了太多,又好像思维已经放空,唯有一双眼睛用泪水真实的表达着什么。
把屈庭辉按在自己怀里让他放肆地哭,李端月却陷入了纠结。
但直到屈庭辉在哭泣中睡去,他还是没有开口。
也许现在的确还没到时机,等屈庭辉再长大一点吧,等他的心更自由,仇怨不再束缚他的时候。
第二天屈庭辉醒来时李端月已经不在郁风院了,他失落的在李端月躺过的地方趴了一会儿,但还是很快起身收拾去了医馆。
他昨天治疗到最后阶段,仿佛从神魂中透出的一股恐惧一直笼罩着他。这种恐惧很淡但很异常,他不知道自己在恐惧什么,他并不是会被邪修发疯这种事吓到的人。
所以他想再去见一见那些受伤的弟子,探个究竟。
李端月其实昨天半夜就离开了郁风院,他游魂一般在封闭病区外徘徊了半宿,但最终还是没有进去看看。而是在太阳初升时就到了孤翘峰。
哪怕自己来得这样突然,玄正真君还是已经在青树殿前等待,但这一次他没有张开怀抱,而是温柔的注视着李端月,只不过那温柔之中流淌着悲哀,伤感,和小心翼翼。
“月儿。”
李端月小跑过去主动抱住了他。
玄正迟疑地小心地环住李端月,像捧着再一次失而复得的珍宝。
尽管他们都默契的没有提彼此隐瞒的一切,好像他们只是普通的吵了一架,而不是经历了一场关于事实与真相的交锋,但心里的隐痛无法消除。
李端月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在精神上虐待玄正,他明知道玄正是怎样小心翼翼的爱着他,看着他的脸色决定自己的心情,又怎么还能用冰冷的眼神和皱起的眉头去质疑他,责备他,伤害他。
两人就这样久久的相拥,期待着身体的紧密无间能填补心间的裂隙。
直到太阳高高升起,李端月才率先松开怀抱,他看着玄正泛红的眼,伸手抚在他的胸口,“爹爹,我爱你,也相信你,但我也有我自己的判断。”
玄正在听到“爱”时就已经感觉眼睛滚烫,泪没有落下来,但心终于落在了实地。他不敢随便动作,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把掌控一切的权利交给李端月。
李端月感受着掌心中的心跳,轻声但笃定地说道:“爹爹,我该再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我躲藏在一片太平的天地里太久了。”
玄正的眼神很痛苦,但他没有反对,只是缓缓低头吻在李端月的唇上,李端月没有拒绝。
这是一个被允许了的逾越的吻。
一份埋藏在扭曲的灵魂里肮脏的爱得到了名为愧疚的特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