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情绪很厉害地翻涌着，戒指她接受了，甚至亲自要求他给她戴上，结果跟另外的男生一块儿离开。

这算什么？

我算什么？

……

余翌站在展音所住的那栋楼外，目睹了白一翮下楼离开的全过程，下颚线崩得死紧。他手上轻握着展音遗忘在桌面上的戒指盒，无声在墙角站了好一会儿，整个人落寞极了，好似终于找到理由吸烟，又觉得不甘极了，眼眶微红，眉头烦恼地皱着，最后放弃般地将仅吸了两口的炫赫门捻熄，烟头发出细微的滋滋声，随后被扔进黑暗的垃圾桶。

他总不穿校服外套，天冷下来就套一件皮衣，这次是黑色亮面铆钉皮衣，左胸口靠近心脏的位置有个兜，大小刚好可以揣戒指盒，小小的盒子被妥善放好后，余翌隔着冰凉凉的料子握了又握——好像能握住些什么。

他打算，明天早些去教室，放回展音位置上——这东西本来就是她的。

把自己关进房间，展音扑进浴室的盥洗台扭开水龙头，极具冲击力的水注唰唰而下，掬一捧水泼向脸部，边角的头发因为被沾湿而黏在皮肤上。

镜子中的自己，有一种破碎的美感，唇红肤白，气色绝佳，但她第一次，如此讨厌这样的自己。

心里对一些事情的求真欲达到了顶峰，所以做了一些违背自己本心的事情，不在乎被误会揣测……异物冲破了喉腔、细腻的皮肤——她吐了，由于没吃东西什么都没吐出来。

黄色书包立在墙角，皱成一团，那份厌恶瞬间被掩盖上一层薄如蝉丝的膜，紧接着附压上安慰、低语，鼻尖堵满酸涩，眼泪倏然滚滚而出，她把书包抱进怀里，这令她稍微好受些。

缓缓蹲在房间的墙角，窗帘紧闭，房间内只有一丝来自浴室的昏黄灯光，黑暗中，展音拉开书包拉链，掏出自己的钥匙串，钥匙扣上扣了一个西柚挂件——那是白柚送的。

书包内夹层有一包被压扁的爱喜葡萄酒双爆，生产日期是一个月以前，此刻仅剩一根，孤寂地靠在白色内壁偏僻的角落。细长手指缓慢转动烟盒，终究，没有将那根烟吸入肺。

左手中指上的那枚戒指，即使在微弱的光线下也发着光。

书桌下的抽屉最里面，躺着一小盒烟，摸出来握在手心里拿出其中一支，书包落地，展音往窗户边走。

窗帘窗户被依次打开，房间一瞬间变得明亮，下意识望向远方高处阴沉的天空——是下雨的前兆。

掏出闪亮黑色的打火机在手心翻一轮儿，拇指抵住细短的小把手，转一圈，两颗镶嵌了紫色水晶、银色花边的齿轮也随之而缓缓转动，手工制作的改装打火机就这样吐出细长且优雅的火苗。

低头点烟垂眸时，视线中突然惊现一个突兀的身影，猛地抬头，那一瞬间莫名有一丝心虚，随即将打火机放于身侧藏着，烟抵在手心里。

从她把窗帘拉开的时候开始，余翌就一直隔着远远的距离，从低处望向她，没料到她会这样出现在视野中，他从坐姿起身，两只手都插进衣兜里，那模样挺拔帅气。

隔得太远，没人看得见对方脸上的神色，她僵硬地扯扯嘴角，就被余翌示意看手机。

转身从刚才蹲着的地面捡起手机，才发现卓悦在十分钟前——也就是方才抱着书包蹲在这里的时候，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这些消息目前被余翌的覆盖在下面，但她还是点进了卓悦的对话框，一边操作，一边回到落地窗边。

——咯噔。

仿佛不堪一击，心尖某种东西在看到图片的一瞬间破裂了，但又觉得，意料之中。

图片是论坛讨论中心的截图，一张照片此刻正被疯狂转发，讨论热度不减。

图片中，女生腮红粉粉嫩嫩，表情有点儿萌，在蓬松双马尾的加持下，整个人可爱极了。

女生背后是虚幻的篮球场，这张照片构图十分巧妙，能在模糊的背景中清晰看见大大的21号球员，那动作是在运球奔跑，而更具巧思的是——佟焕焕耳朵上锁样式的耳钉。

第一层楼的评论则是，迷妹抓拍的余翌，耳朵上钥匙性状的耳钉正在闪光。

还有一张近距离特写，看样子是用心拍了的，设备应该不便宜，因为耳上的钥匙性状清晰可见，不知道的还以为怼着人拍的。

如此具有指向性的评论，尽管佟焕焕那张照片的发出者没提到任何关于余翌、关于耳钉的字眼，依旧可以看出猫腻。

而佟焕焕朋友圈的配文是:礼物很喜欢。

这就更迷惑人了，不经意又处处在意。

立刻就有人开了新帖子，那对耳钉被拔出是某小众品牌的情侣款，还有一个非常美好的含义——能打开我心门的，只有你。

[什么情况？放着校花不追了？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牛。]

[余翌这张脸，长得就一副海王的样子，果不其然。]

[原来余翌喜欢的是这种类型？那展音这种浓艳美人还是独美比较好。]

[那之前对她的追求算啥？]

[萌妹和酷哥的爱情故事我还是很喜欢的嘿嘿嘿。]

[还是觉得余音袅袅更有cp感，双强，光是坐在座位上都养眼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