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呃,这,呃公子,你们稍等片刻,我这就唤家属来。”,捕头说话全程不敢抬头去与他们直视,搓手带笑柔声说完这番话后,又转身去对着身后守门的衙役嚷:“你们干什么吃的?还不快把客栈门给我关上,把门口看热闹的给我驱散喽,别在这妨碍公务,啧。”
说完话又亲自拿了茶壶为几人添茶倒水,面上殷勤地笑着:“公子小姐请喝茶。”
昀燚蹙眉坐着,这个节骨眼下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喝茶,于是抬手打断了他的动作:“妖魔食人此事属实吗?此次受害的是哪家人?”
捕头被拒了也没尴尬,将手中的茶壶递给了一旁随侍的小二,抬抬下巴示意他继续添茶,自己则双手握在一处依旧笑呵地回话:“回殿……,呃,回公子的话,什么妖魔吃小孩不过是百姓们瞎传的谣言,没人目睹过妖魔,应该是人伢子把小孩绑走了,之前几桩案子县丞大人皆定案为拐卖之罪,只这犯人十分狡猾,没留下什么证据,所以一直到现在还没抓到……”
“应该?”,昀燚听闻他这番不严谨的话,挑眉肃色抬头,森寒的视线便朝他射了去。
捕头没料自己这话触了昀燚逆鳞,被他用阴冷的视线扫过,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重重磕头全身都在哆嗦:“在下,在下不知哪句话激怒了殿……公子,公子恕罪……”
坐在昀燚身边的几人望着地上连连磕头的捕头皆拧眉摇头,丝毫没注意此时有人正从楼梯上走下来。
“白家兄弟?”
周凯一手扶着悲痛欲绝的田倩,一手抱着好不容易哄睡的大米从楼梯上下来,本以为是官府的大人来了,不曾想居然看见了昨日才分别的白家几兄妹。
坐在堂内的几人赫然听闻这熟悉的声音响起,皆瞳孔剧烈一颤,呼吸凝滞一齐惊惧着回头对上了周田夫妇诧异的眼。祈祷了一早,最不愿发生的状况最终还是发生了……
看着短短几个时辰便已然被折磨得丧失生机的夫妻二人,云幼颐和尤知言不忍地轻叹一口气,眼中浸润喉间涩然,立时起身迎了上去。
尤知言伸手接过靠在周凯肩头的大米,看见孩子哭得红肿的双眼,心里更加难受了,声音跟着不住颤抖:“不是,怎么回事啊?凯哥,到底发生了什么?”
田倩眼神空洞嘴唇惨白,无力地拖着脚步行进,云幼颐轻轻搀扶住她空出来的那只手。她已经难过得嗓子哽咽再说不出话了,看见倩姐这样,不用问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不是说把孩子遮好不被发现就不会被妖魔抓走了吗?倩姐还特地做了小斗笠,不是都遮得好好的吗?怎么会这样?
景嵚和元安赶忙起身与小二们抬了椅子来,然后也过去扶他们坐好。昀燚朝若冲挥了挥手,命他先将地上的捕头带到一边去。
“怎么了凯哥?来,先喝口水缓缓。你给我们说一下昨夜发生了什么,我们给你想办法。”
昀燚虽仍没说他们真实的身份,但是刚才捕头朝他磕头,周凯都看在了眼里,心中明白了这几人身份定不一般,起初没有明说自然是因为不方便,于是尽管他心中已有了估计,但表面仍识相地没多问什么,默默地没再提身份一事。
他先将田倩扶着坐好,而后双手接过他们递来的热茶却没饮。从前他总习惯独当一面,挺直身躯为妻女们遮风挡雨,可当真正遇上这些无法把控之事,他才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如此无用。胸腔一直憋着一股气,他叹气间伸手抹了一把脸,掌心里刺刺的触感让他恍惚,本来干净的一张脸一夜间竟长满了青色的胡渣。
“昨日我们到达客栈后便各自回房休整,下午我们还要了热水为孩子们洗了澡,晚饭的时候两个孩子反应过来你们离去以后,又大哭着闹了很久,一直,一直哭着说要找你们……”
周凯越说声音便越沙哑,身躯不自觉地塌了下来,头埋得很低,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几人闻言知道孩子们是在想念他们,眸中闪烁,深吸一口气也具低下了头。云幼颐身形颤抖,双手紧紧捏着裙摆,呼吸间眼泪大滴大滴地砸在了膝上的锦布间。扶曦咽了口气,仰头缓了缓眼中的水花,而后靠过去握住了云幼颐捏紧的拳。
“待到晚上吃完了饭一切都还很正常……孩子们闹,我们哄,可是不知为何,前一刻还在正常说着话,下一瞬便感觉身体前所未有的疲倦,之后……之后我们便没了意识,这一觉睡得非常沉,夜里什么动静都没听见便直接到了天明。”
“醒来之后,便发现小米不见了踪影……我们将客栈上下都翻遍了,怎么找都找不到,问别人,他们也说自己昨晚睡得很沉,根本什么都没听见……就像,就像被催眠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