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王行也是微微一顿:“轻捷勇健之意,有何不妥?”
“啊?”费俅眨巴着眼睛,“原来竟然是这个意思……”
身后的姜迎与陆嫖并未注意到前方的谈话,两人的注意力更多地落在小女孩身上。
姜迎一边扶着小女孩的身子帮陆嫖卸掉一部分肩膀上的力道,一边认真道:“今日之事真的万分感谢。”
陆嫖仍旧神色淡淡的:“救死扶伤是医者分内之事,不用言谢。”
还未等姜迎回话,陆嫖便接着问:“只是这俩孩子你打算如何处置?”
大雨噼里啪啦地打在伞面上,姜迎沉默着,久久未曾回话。
姜迎知道陆嫖这么问,多半是希望她能收养照拂两个幼童。
可她注定是要回家的,没办法做出承诺,只能沉默。
姜迎能察觉到陆嫖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见她久久无言,陆嫖也知晓她的答案,唇线紧抿,一言不发,只是步子迈得越发急了。
看着窗外暴雨打落枝头的梅花,素来以高洁著称的梅花掉入污浊不堪的泥水中,陶瞳心中便是止不住地畅快,哼着小曲,饮尽杯中酒。
陶瞳耳尖微动,听见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脚步声一脚深一脚浅,陶瞳对此熟悉极了,来者是他的好友夏俊明。
本以为夏俊明又要与他说些情人趣事,却未曾想夏俊明一推门进来便是一脸神秘严肃。
只见夏俊明甫一进门,便煞有介事得将屋门紧锁,压低嗓音附在陶瞳耳边轻声道:“找到太子的踪迹了!”
“什么!”
陶瞳惊呼一声,猛然起身,起身时还带倒了身后的椅子。
“劈啪”一声巨响,吓得人心魂巨颤。
本就做了亏心事的夏俊明惊魂未定地猛拍一掌陶瞳:“别声张!消息是被我截下来的,暗卫长不知道!”
最后半句话,夏俊明几乎是一字一顿说出来的。
两人相视一笑,陶瞳笑得猖狂:“兄弟,我们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
轰鸣声此起彼伏,此夜注定是一个雷雨交加的不眠夜。
催吐、吃药、禁食,一套流程走下来,两个孩子早就累到呼呼大睡。
而陆嫖还守在了两个孩子床边,细心观察两个孩子的状态。
姜迎进门时,见烛火忽明忽暗,手持银剪剪去多余烛芯。
“噼啪”一声,火星微溅,烛光跳动,映衬着两人的身影。
陆嫖似有所感,回眸望向姜迎。
迎着陆嫖的目光,姜迎在木桌上搁下带来的东西,她将吃食推至陆嫖面前:“你照顾孩子大半天都未曾进食,多少还是吃一些吧,锅里还温着米汤,等孩子们醒了可以给他们喂一些。”
“今日你衣衫湿透,虽已烘干,但夜晚寒凉容易寒气侵体,还是换身衣物比较好。”姜迎将一套干净的衣裙置于床头,“这套衣裙我并未穿过。”
见陆嫖久久未言,姜迎便徐徐退到门口的位置,临出门时,姜迎还是轻声补上一句:“月白色很衬你的。”
“噼啪”又一声,桌案上烛火轻摇,轻轻晃进陆嫖心里,手轻轻抚上那月白色的衣衫,眼角眉梢染上几分烛光的暖色。
屋外雷雨阵阵,姜迎回房途中偶遇站在廊檐下的王行,脚步一顿。
若说是偶遇,实在是勉强,毕竟这是姜迎回房的必经之路。
王行头微仰,听雨打青瓦声,灯火微暗中,眼波流转,那双琥珀色的眼膜一瞬不转地盯着姜迎。
“抱歉。”
瓢泼大雨中,他的声音仍旧清晰可闻。
姜迎眉尾轻抬,显然她并不知王行为何道歉。
王行:“今日你让我去寻老主顾来为姜家有饼正名,可我耗时良久却未请来一人,实在有负所托。”
姜迎认认真真听王行说完话,笑道:“这有什么!原本便也没指望真的有贵人前来为我们正名,他们是客,我们是商,人家本就不欠我们什么,人家愿意帮忙是情分,不愿帮忙是本分。我知道的,不怪你的,况且我知道凡是我托你办的事,你从没有不尽心的……”
话音飘散在雨雾间,姜迎才自觉不妥,羞得耳尖飞红。
思量间,姜迎无意抬眸却对上王行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姜迎不自然地偏转视线,轻声道:“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
话音未落,她几乎带着些慌乱地快步回到卧房。
重重地合上门,倚靠在门板上,姜迎紧闭双眼,微微平复心绪,暗忖:定要早早见到李大人,将王行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