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蒂真的带来了生缔。
生透躺在床上,拉过被子掩住半张脸,偷看在门外边要进不进的生缔,偷听着他与米蒂的对话。
“你还不进去吗?”米蒂还是那么平和温柔,“他在等你。”
“我……没脸见他。”生缔声音里满是落寞,甚至还往外面走了走,让生透更难去偷看他。
对此,生透不禁捏紧了被子,瞪着门外仅剩的衣角,想着生缔要是敢多走一步,他就也顾不得身体,冲上去抱住他算了!
他就不信,都这样了,生缔还能不心疼!
不过好在,他的想法落了空。外边米蒂无奈叹气道:“可你已经来了。这就说明……你还是想见他的。”
“生缔啊……”米蒂话音一顿,随后又颇为遗憾道,“你说,一个人究竟又能默默忍受多少呢?”
“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太过了。”
米蒂说完后,外边安静了许久,接着,那个身影总算踏进房间,虽然那速度,叫一个慢啊。
生透在听见其动静的瞬间,就闭上了双眼,拉上了被子,佯装睡眠。
他确实是想见生缔,但是真见到了,他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睡了……”
生缔有些失落又夹藏着一点开心,转身就想出房间,可他一回头,只看见门已经被米蒂关上,还故意给他听见落锁的声音。
出不去了。
生缔只能认命回头,又刚好跟突然起身半卧着的生透对上了眼。这一眼,叫他想起了在索琪房内的一眼,让他不自觉偏开视线,再次转身。
“我……”生缔盯着紧闭的门,无措地站在原地老一会儿后,又朝门那边走去,“我去给你弄吃的……”
“你站住。”生透制止,可是那人却彷若未闻,直到拉了半天门都拉不开,才彻底停住。
“生缔……”
生透瞟了眼自身因激动而从被里露出的半边身体,那边可没盖任何东西,冷得厉害:“你好歹也……好歹也看看我吧?而且,我现在好冷……你抱抱我好吗?”
“可我……”话语一滞,生缔还是杵在那,没有动。
真不愧是你啊,生缔。
生透略带病态地笑了笑,接着面无表情地撸起袖子,一点点拆自己的零件。
“咔哒。”
他一开始拆得很小心,为了防止生缔听见,后来才慢慢放大拆卸的动作,再将这些零件一个个丢到地上。
零件落地的声音,还是很好听的,如同一首破碎又刺耳的乐曲,逼得生缔不得不回头。而这时,生透的上半身表皮零件都已经拆得差不多了。
“你这是干什么?!”生缔脸色煞白,赶忙去捡地上的零件,顺便用带着手套的手去止住生透还欲拆卸的手。
只是,他一碰到生透的手,一股莫名凉意透过手套,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时,他才明白生透并没有骗他。
是真的冷。
生缔将收拾好的零件放在一旁,接着把生透摁进被窝试图让其暖起来。可是,生透一言不合就掀了被子不说,更是踢走了脚边的热水袋,又开始拆身上的零件。
“你别拆了!”生缔心疼地看着落地的零件,妥协似的脱下了手套又褪去外衣,上床将生透禁锢在怀中,用被子给他们两个都裹严实了。
“我错了,求你别拆了……”生缔强忍着泪,把头窝进了那人的颈窝,揉着其头发,安抚道,“你别伤害你自己……别这样……”
生透没吭声,只是静听着,面上并无半点疯态,只有满足。
他如果不这样,生缔怎么能过来抱住他?怎么能把他讨厌的手套给脱下?
但只是这样,还不够。一旦他好了,生缔又要走。他若是不曾看到生缔与索琪的……也就罢了,现在他看到了,生缔怕是怎么样都要和他分开。
他才不要。
生透微微挣开那人的怀抱,接着,无视生缔面上的错愕,用露出银白色零件的手,死死捧住生缔的头,趁机吻了上去。
事发突然,生缔一时间忘记了反抗,被生透得逞。但很快,他就回过了神,慌乱地去推生透。
只是无论怎么推,他都无法下死手——生透的银白零件在他面前呈现,如果他太过用力,会让生透受伤。
可他……他已经……
就生缔这会犹豫的功夫,生透已经把他压在了床上……
不仅如此。
“……”
红晕爬上面颊,他有些不堪地向下去抓生透那乱动的手,可还没抓到就又是一个激灵——
他想阻止,但他拒绝不了。这不仅仅是因为对他动手的人是生透,更重要的是他自己的特性以及……
他只能忍受。
生缔咬死了自己的手臂,心下一狠闭上了眼,任由眼泪滴落至床单上,不再去阻止生透的行为。
原以为更不堪的事情会发生,但他没有料到,生透停了下来。
“生缔,睁眼。”
生透离远了他一些,就连声音也是。
可生缔并没有立即睁开双眼,而是在床上僵躺着好一会,等到身体不热了,脑子也正常了,才悠悠睁开眼睛。
刚一睁眼,就见到生透那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头的模样,而那头此时也正严肃地盯着他,看得他向后缩了两步。
“你还跑?”生透有点恼了,龇了龇牙。只是生缔对此态度依旧不变,逼得他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又开始自毁。
生缔见状只能靠近他,捉住其手:“我不跑,我不跑……”
“你别拆了,我真的不跑了……”边说边往生透的被窝里缩,“那个……被子也分我一点……”
“我也要盖……”
生缔本以为他的妥协与主动会让生透高兴,却没有想到换来生透更生气的话语。
“我不给。”生透停了拆卸举动,把被子粘在了自己身上,冷冷道,“你就在那,别动。否则……”他危险地摸了摸自己那张被拆了一半的脸。
否则如何,不言而喻。
生缔只能从了他,乖乖地坐在一边不动,低着头望着身上单薄的衣衫,有些委屈。
他也是真的冷啊,干嘛不让他钻被窝。
生缔可怜巴巴地望着那个霸占被子的人,却发现其脸色变得比刚刚更臭了。他想安慰那人,想靠近生透表明自己的立场,可一旦如此,生透便用眼神制止,搞得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们俩就这样僵持了很久,直到生透突然出声:“生缔。”
“你瞒了我什么?”
“没什么。”生缔不自觉捏紧衣角,不敢对视,“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
他想让生透知道的,他都会不留余地地表露出来。
“那就是说,还有我不该知道的咯?”生透将其心虚的动作收入眼底,一向不舍得和生缔发火的他,突然厉声道,“生缔!看着我!”
生缔挣扎了一会,才慢悠悠地对上视线,但下一秒他就像被烫到一样,又收回了视线。
两人再次沉默。
“……为什么?”
生透松开了被子,迷茫地靠近了生缔,想去碰其面颊,却又被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