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补不上,就让我给你取个名字。”
“啊?那对我岂不是很不公平,我都不会弹……”那人用力踹了一脚钢琴键,力度刚好能让钢琴发出声音又不破坏琴键。
“有什么不公平的?”乔衮哄他,“你看,你有两只手,两条腿,还听我看我弹了那么多次。怎么也都会了吧?”
“而且,这么好的一次能真正碰到琴的机会,错过了可就没有下一次了哦。”他早就看出那人很喜欢弹琴,却不知道为什么那人一直不弹。
那人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应下了。他不会弹琴,身量又小,弹着弹着就越发觉得不对劲,等听到乔衮笑了后,才知道被耍了,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你唬人!”那人躺在琴键上,那是乔衮之后要弹的地方,“你耍赖!不玩了,不玩了!”
“耍赖的是你。”乔衮略过那人躺着的地方,直接改了原来的弹法,嘚瑟道,“我可没有遇到点挫折就放弃,放弃的可是你。”
“好啦,现在我赢了,我可以给你取名字了。”乔衮嘴上说着,手没有停下弹奏。他知道那人喜欢音乐,他是绝对不会停的。
“你——”那人又气又恼,起身坐起复又躺下,来回了好几次后,才放弃挣扎,闭眼躺在琴键上妥协道,“好吧,好吧!你取吧!”
乔衮又笑了一声,随意哄了那人几句,见他都不吭声后,环视周围,看看有什么可以用的名字。只是这里的环境并不好,有许多东西,他甚至叫不出名字。
突然,有束光,透过破损的窗户斜射了进来,落到乔衮的手上,刹那间,他心里有了想法。
“就叫——”
“滋啦——”
声音被模糊掉,在房间内的乔衮没能听清那人的名字。
他皱了皱眉头,想知道那人的名字,可越想心越慌乱,琴声也跟着一起凌乱。画面因这凌乱如潮水般退去。
不行。乔衮努力集中精神,可这精神一集中,弹琴的手竟然不知不觉中停了下来。
所有记忆,都随着琴音的暂停而逝去,名字也是。
乔衮大梦初醒般睁开眼睛,满头大汗,望着琴键,久久不能回神,手抚上胸口,觉得那里空了一块。他感觉刚刚似乎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对他很重要的事情,可惜他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是什么呢?乔衮苦思冥想不得答案,却得到了推门声。他条件反射地看过去,看到了那个人。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前一句来自生透,惊讶中饱含失望。后一声来自于乔衮,怅然又带着久别重逢的欣喜。
说完后,两人又都是一默,直到乔衮率先打破了宁静:“你书都抄完了?”
“……”乔衮这话,让原本想询问他问题的生透瞬间没了兴致,瘫着脸道,“快了。”
“那就是没抄完。”乔衮收回视线,手拂着琴键,神色复杂,“……不论如何,我后天早上一定要看到你抄的东西。”
乔衮这么一说,生透心里没由来的更生气了,想立刻转身就走,却还是耐下性子,问出了心里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弹这个曲子?”
“我记得……这曲子并不收录于任何一本乐谱中。”生透在看书时,翻过几本乐谱,也听过几首,他从未听过这首曲子。
“它确实不曾被收录。”乔衮淡淡道,不知想起什么,突然温柔地笑了一下,“这也不是应该被供起来锁起来的珍贵乐章。”
“至于我为什么会弹……”乔衮陷入了回忆,又笑了一声,“这本是我谱写的曲子。”
“我为什么不会弹?”
生透闻言一愣。他一直以为这首曲子来自于生缔,就算不是生缔的也绝对轮不到乔衮。
“你……”生透面露犹疑,想继续追问,却被乔衮打断。
“行了,你也别问了。”乔衮生硬道,面有怒气。恐怕他在生透的心里,就是那么不堪,更是不配写这样的乐曲。
其实又何必怪生透那么想,他近些年做的事,又怎么配得上这样的乐曲呢?
乔衮关上琴盖,脱下手套来到生透身边,推搡他的肩膀,把他赶出门外。
“现在也不早了。抄写的事可以回去做。”乔衮不客气道,“你也不用来二楼抄了,带着书,回你的六楼抄。”
说罢,不等生透反嘴,就把门关上。那关门声大得如同砸门。
“……”
按理说生透被推开,他应该觉得生气,可不知为何,他有些气不起来。他望着门久久不能回神,隔了好久才叹了口气,离开了这里。
算了。也不必问了。
他们的事……早就过去了。
明明他们只有一门之隔,却在不知不觉中,离得那么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