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生缔实在是受不了那灼热视线与那放肆到他身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是真实还是幻想出的触感,匆忙拿了件放在旁边的衣物,快速套上一件欲盖弥彰地遮住身体,再哑着嗓子故作无事发生地对生透轻声道,“生透……看我。我要开始了……”
生缔对于教学这件事有奇怪的执着,虽然被看着怪难为情,但也依旧等生透视线对准了他后,他才开始真的穿衣。
“我的这件衣服与你的那件类似,先……”生缔见其态度很好,便认真又正经地一点点讲解着,力图将所有的知识都告诉生透。
生透面对这样的人,有一丝愧疚。他满脑子都是方才生缔逃离他脚尖时乱晃到令他心跳加速的发丝,勾得他还想再戏弄生缔一次——他有些对不起这样认真教导他的生缔。
虽然他现在看似看得很认真,但认真全花在不该记的事情上了。至于穿衣方式……他也有记,但这绝没有生缔重要。
他要好好想想,要怎么样才能更近一些,而不只是发丝——
生缔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心思,只是自顾自地转身让生透也看清楚背后的效果,紧接着又拿起一件小褂,背对着生透,固执地继续道:“你看,这件就比较简单……”
生透刚想着如果还能是背面就好了,而那人便恰巧如了愿,还让他发现了空子。
生缔放下了小褂,正要把被衣服罩住的发丝理出来——
那四处飞扬的发丝似是缠住了生透的双手,勾着他鬼迷心窍地上前,顺着因其动作而被带起的衣角摸进去,再似是不满足一样摸上了红——
终于挠到了。
手感意外的不错。
“唔!”生缔惊呼出声,身体微颤,手里才束好的头发散了满身,立刻去捉那罪魁祸首,却摸了个空。
错觉?
他扭头,疑惑地看向生透,眼角泛红。
“你……在做什么?”生缔自然察觉到腰间有一瞬的触感,但他没有往其他方面想,只是单纯地询问生透。
生透才来世界没有几天,不知人世,又拒绝了亲密称呼,怎么可能对他有别的想法?
顶多就是想借此戏弄他一下罢了。
“刚刚,你的衣服没理好。”生透拽着其衣角,天真又无辜,“我想帮你理一下。我是……又做错什么了吗?生缔别怪我好不好?我们说好了的……”
他越说越委屈。生缔自然也不再怀疑,腼腆地与其牵手稍作安抚,而生透也顺利地多摸了两下手,心里美滋滋的。
等到生缔上衣换得差不多,就连外套也一并穿上后,接下来就是下半身的穿戴。
生缔这才觉得之前只穿上半身的做法是多么错误。
现在更尴尬了,好吗?
但生透不觉得,期待地等着其接下来的举动。
他还没见过下半身呢。
生缔提着裤子,好看的面容皱成一坨,不知当脱不当脱。正当他打算死马当活马医,不计后果地脱下时,突然想起了件事。
他打量着房间环境,这里曾是他的住所——现在这里是生透的住所,乔衮并未安排生透的住所,这都是生缔的主意。
按理说,玩具都是两人一间房,可是生缔自出生时便被乔衮优待,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后来他搬去了七楼,这间房间即使空下来,也未有人居住,而他也常常来这里呆一会,雕会儿木雕。
只是后来事情多了,他也渐渐不来了——直到前不久。那会他没有记忆,也没有了第一次洗掉记忆时与生透的记忆,可他的心却总提醒他要记起一个人,夜里惊醒时也常常描绘那人的面貌,但无论他怎么雕就是雕不像。
不是那张脸。
后来,他就干脆暂时住在这间屋子了。乔衮那几天忙,没空理他,也免得他七楼六楼来回跑了,方便叫玩具们起床上课。
尽管如此,他仍得藏得好些。乔衮不喜他们折腾这些东西,见到了就要丢掉。
“怎么了生缔?”见其停下,生透询问。
“没事……”生缔回神,来到衣柜旁,先收拾好地上的衣物,再打开衣柜,拿出一个小盒子。
盒子没有上锁,生缔轻而易举就打开了,里面堆放了各种各样的小木头人。
生透凑过去看,疑惑道:“这些小人……怎么都没有脸啊?”
“嗯……我也记不清了。”生缔摇了摇头,没有将实情说出,轻笑道,“不过这样也好……这些小木头人,都能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这样啊……”生透心心念念的仍然是脱裤子,忍不住催促,“生缔可以继续了吗?我还挺想知道怎么穿裤子的!”
“……可以。”生缔身子一僵,却又自然了很多,笑着指了指小木人,“但是他来教你。”
“他?”生透疑惑地摆弄小木人,有些不满。木人没有生缔好摸!
“不!我想让生缔来!”生透扯其衣角,撒娇道。
“好的,就是他了。”生缔微笑着无视了请求,拿着被藏起来的破碎衣服,和蔼可亲地看着生透。
生透默不作声,哀怨地服从了安排。
万恶的衣服!他暗暗刀了衣服一眼。
生缔见状则又揉了生透的头作安抚,随后拿起一件破烂的上衣改成了适合小木人穿的裤子。
“先这样……”生缔一点点地教导着,耐心又仔细。
生透撑着脑袋,兴致缺缺,时不时看小木人一眼,但更多的还是将视线放在生缔的脸上。
然后不知不觉转向了生缔的黑眼睛。
生透下意识移开视线,发现他还是有些不喜欢生缔的黑眼睛。这次他移开视线没有上次那么走运,让生缔逮了个正着。
“生透,你……”生缔放下小木人,摸上双眼,复杂道,“你很在意我的双眼吗?”
“没有!”被逮住的生透回答得斩钉截铁,但当生缔和他对视时,他躲避视线的行为暴露了一切。
“还是在乎啊……”生缔喃喃道,有些失落。
其实他也不知道记忆回来后为什么瞳色没有变回深棕。生透也被拆卸过,可生透就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现象。
或许是生透天生就与他们不一样,不能被参考吧?一般眼睛异色的玩具在被拆除后也没有被拼回的情况,所以生缔也不清楚他这是正常还是不正常。
但他隐约知道,他对生透的感情是认真的。只要他对生透的感情不变,眼睛总能变回深棕。
而总有一天,生透亦会不再躲避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