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比生缔出去前更加凌乱。椅子倒地,床单被子滑落,地面散落着衣物碎片,还有些挂在了吊灯上。
生缔心有余悸地接过生透恼羞成怒朝他丢来的一件里衣,环顾四周,最终还是避开各种障碍来到衣柜旁的空地,也就是生透面前。
怎么穿个衣服像打仗一样……
生缔有些想笑,却毫不意外地被坐在地上和衣服打成一块的生透瞪了一眼。
“咳……”生缔轻咳一声掩饰笑意,转而小心翼翼地询问生透,生怕伤到其自尊心,“生透。你……需要帮忙吗?”
“不要!!!”生透咬牙切齿地看着自身腰间缠着的衣服,他正使劲拔着那衣服,可他怎么拔都拔不下来,气得小脸通红。
该死!太丢人了!他曾在乔衮的房间看过各类书籍,可是就是没有一本书教他怎么穿衣服!害得他现在在生缔面前出糗——
都是乔衮的错!
“生透……”生缔欲言又止,望着其恼怒的模样,深知对方绝不会轻易让他帮忙了。
生缔摸着下巴陷入沉思,突然道:“生透,能稍稍等我一会吗?我今日的服装并未更换,与你穿的服饰相似,你可以看着我穿,然后学……”
他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一开始,他只是觉得这样能让生透不必在意方才的窘迫,却没想到这么做后,他也要面临的尴尬场面。
两个人衣衫不整在一间房间,就算什么都没干,也很奇怪吧?
他刚想说“要不算了”,就听见生透接了一句——
“好!”生透恶狠狠地剜了眼满地的衣物,催促道,“生缔,你快去吧!这里交给我解决!”
生透仰头瞪着上方挂着的衣物,坚定道:“我、一定、会、学会、穿的!”
“……好。那……我这就去了?”生缔闻言更担心其状况,但他现在不去,后果只会更严重,临走前还叮嘱道,“生透,你……你对剩下的衣服温柔些,别再伤害它们,待会说不定还得用——呃……我很快就回来……”
“……知道了!”生透扭曲着脸应答道。
话音刚落,生缔就匆忙离开房间。而生透看着紧闭的房门,牙咬得嘎吱响。他之前怎么没发现生缔补刀的技术如此厉害,捅得他心里一阵一阵的。
收回目光,不去想那人,他开始思考房间该如何收拾。
生透先把地上的被子床单抱回去,接着就是把梳妆台和满地的衣物也放至床上,再把椅子也扶起,去够挂在吊灯上的衣物。
拿到后,生透看着干净了很多的房间,自认为他真是个收纳小天才。这时候生缔还没回来,而无所事事的他只能坐在床上胡思乱想。
方才他应该掩饰的很好,没让生缔发现他还是很在意生缔的黑眼睛。“残次品”这个词……虽然他反复洗脑这绝不是生缔的本意,但还是忍不住在意。
这般想着,生透低头去看胸口,却看到了缠在腰间的衣物。
待会生缔进来教穿衣,而他也要跟着穿衣服。
那身上缠着的这件怎么办?
当然是拆下来。
生透一不做二不休,把衣服用暴力脱离了身体。他看着手上粉碎的衣物,感到满意的同时,觉得身体有些凉。
可不是凉吗?没了这件,身上就光着了。生透立刻在床上翻找起之前穿的那件睡衣,一股脑套了上去。
完事后,生透满意地捋了捋因经历浩劫而变皱的衣物。而这时,生缔也恰好回来了。
“生缔!”他立即扑上去,绕了生缔一圈,展示着身上完好的衣物,又指了指身后被整理好的房间,得意道,“看!我是不是做得很棒!”
生缔带着两套崭新的衣物,一言难尽地环视房间。这环境,现在除了头顶吊灯得以幸免外,连衣柜旁的净土也被糟蹋了。
还有床上的碎布,自以为藏着生缔就能看不见,但实际上看得一清二楚。
可生缔仍然微笑着夸奖道:“你做得很不错。”
“真的吗?那下次都让我来吧!”生透叉腰满意地看向房间,“我还可以做得更好!”
“……那我们先换衣服吧。”生缔自然地扯开话题,没有答应生透的请求。他趁着生透还在自我陶醉,率先脱下了外衣,再一点点地解开领口的纽扣,避免待会尴尬——
心无杂念,心无杂念……
只是单纯地教导穿衣而已,没事的。
生透陶醉完,见没有声音,就又回到那人身旁,接着就呼吸一窒。
衣襟撩起,若隐若现——原本这景色十分撩人,却因生缔淡然又平静的神色而添上一股冷意和纯洁。可这干净没维持多久,一颗红痣便闯入他眼帘。
生透不自在地移开视线,疯狂眨眼不知道该看向哪。
皮肤雪白……他有,每个玩具都有。可他没见过谁的身上是有红痣这个玩意的。
不难看,反倒让他无比在意,如果能……
生缔干嘛突然这么做?是想……一起玩?可在学习时间玩闹,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生……生缔?你这是做什么?不是……不是学习吗……”生透思绪飘飘,摁住想乱动的手,颤抖着声音询问。虽然他告诉自己眼睛别乱瞟,但还是盯着那人看了老一会儿。
而这会儿,生缔仅剩的衣服也已褪下,上半身微微侧身,欲盖弥彰地遮挡住某些地方,但即使这样,却仍能让生透盯着遗漏之处直看。
比如那颗红痣。
“……”生缔察觉其毫不遮掩的视线,抿紧嘴唇彻底背过身去,终于将一些东西藏住的同时,却也更加不安。
视线更加明显了。
还是冲着腰来的。
似是想用什么困住那腰身,再缠绕手臂……迷乱又荒唐地去戏弄其最想保住的东西,欣赏其哀嚎与呜咽,甚至——
生透不禁轻哼一声,坐在床上,腿一来一回晃得有些厉害。他不自然地闭上双眼,默念着从书上看到的教义,令自己别再想下去。
眼前的可是生缔,生缔对他那么好,又怎么能欺负人呢?
可是……
眼前黑暗,但身影仍在。
左右都赶不走,倒不如……
反正生缔也想和他玩闹,不是吗?
生透半睁着眼,凝视着那因被他注视而有些慌乱的身形,忍不住轻笑一声,后仰着身子,坏心眼又小心翼翼地用活泼且不安的脚尖去勾其晃散了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