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满心疼的很,当即将张春风的手抓在手里。
“春风乖,再过一个月嫂嫂就陪着去京城,到时嫂嫂一直都陪着你。”口气软的好似张春风今年才九个月而不是十九岁。
张春风趁势换了座位,趁势坐在李秀满身边,将脑袋抵在李秀满胸口,实在是挤不出眼泪,张春风无奈只敢拿着眼从李秀满未开的领口往里看。
眼角撇到了领口里一点粉红,张春风心中倏忽一动,感觉想要将人现在就欺凌哭的心思瞬间攀升到顶点。
张春风慌张将脑袋起来,喝下一口杂粥平复心情。
不行,自己不能这般没有自控力。张春风皱皱眉,手指捏着李秀满带着茧子的手,默默的等人吃完。
“嫂嫂,你先回吧,下午我还有课,一定记得,二十五日后,我就回去了,嫂嫂万万等我。”张春风率先开口。
今日得到的慰藉太多,她需要掌控自己自控力。
李秀满点头,“好,你既然有课,我给你送到学堂门口,就回去了。”
两人走到学堂门口,张春风又张开怀抱,抱住李秀满。
“嫂嫂,等我。”如果能在李秀满身上打下什么印记,张春风一定会现在就标明,李秀满是自己的,整个人连带着气味都是自己的,任何人都休想染指。
只是如今自己势单力薄,末了只能说出这句没有用的话,让嫂嫂苦苦等待。
十九年来,张春风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无用。
必须要快点,再快点的考取功名。怀着这种念头,张春风和李秀满离别。
望着李秀满走出一段距离后,张春风才闪身进了学堂。
原本高兴的脸顷刻变得阴沉。
“滚出来。”张春风嘴里吐出几个字。
见人还不出来,张春风眼里的不耐烦骤然增加:“周争渡,你找死?跟踪我?”
这时,周争渡才从拐角种站出来。
这么热的天,他一张脸惨白惨白,连带着嘴唇也没一点颜色。
整个人像个瘦弱的竹竿带着疾病的颜色。
“春风,你从没对我那样笑过。”周争渡眸子深沉如一口井。
倒映在这一口井中却只有不屑。
“你有什么资格和他比?”
周争渡往前走了两步,他又高又瘦,离得张春风近了,白面皮在张春风的脸上投下小片阴影。
“你看看我,春风,我才是以后陪你在京城走下去的人,他不过是一个乡野村夫,是他有什么可和我比。。。”
啪——
张春风抬起手便是一巴掌,那张白面皮即可印出五个清晰的指头印。
“闭嘴。”张春风说的毫不留情。
周争渡捂着脸脑袋歪斜到一边,他低着头脸上火辣辣,眼泪就要落下来,却撇到张春风打自己的手竟也是通红一片微微颤抖。
周争渡一惊,慌张拉起张春风的手,“春风,可是手疼?”
张春风这只手的确火热火热的疼。
可如今忽然被周争渡拉起,张春风一瞬间觉得手掌倒也不疼,原本阴翳的脸上缓慢的出现了笑意。
周争渡没想到张春风会冲着自己笑。
只觉得张春风笑起来,桃花眼真如一朵四月的桃花层次开放。
恍惚中,周争渡记起第一次在学堂见到张春风,夫子让每个人都站起来自我介绍,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张春风当时是第一个女学生,也是年纪最小的一个。
长得像个糯米团子一样的张春风施施然在第一排站起来。
“张春风,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的春风。”说罢就坐下。
从那时起,周争渡就将这句一字一句刻在心里。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春风啊春风。”
只是可惜,张春风脸上挂着笑,泛着红的唇一张一合的开口是极其冰冷的字眼。
“周争渡,你可真贱啊,简直像条狗一样。”
周争渡脸上的笑意顿时凝固。
倒是张春风拍拍手,笑意张扬又放肆。
她绕过周争渡:“很好,以后在京城有你这条狗效命也是不错。”
周争渡敛了敛脸上的神情。
去见走出几步的张春风忽然停下,从怀里掏出那二两牛肉丢在地上。
“诺,我嫂嫂买给我的,你拿去吃吧。”
说罢,张春风彻底走的没影。
周争渡看看地上的牛肉,还是弯身将牛肉捡起来。
这算是春风第一次给自己送东西,总该捡起来吃了。
不过听闻那人是张春风的嫂嫂,周争渡心情好了许多。
春风才死了哥哥,家中又无爹娘,和寡嫂关系亲近倒也是人之常情。
于是将牛肉揣进怀里,周争渡也不管半边肿的老高的脸,跟着张春风往教习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