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轰隆一声响起,天像是被震开个口子,大雨倾注而下,砸落在帐篷上,发出连绵不断的闷响。
今夜靳舟望注定无眠。脑海思绪万千,他又想起车祸重生那日,一睁开眼睛就听到乐听眠哭哭啼啼地说着什么:“老公我没你不行”之类的话。
当时他没有深思,可细细想来,好像就从那一天那一刻开始,乐听眠变了,与上一世全然不同。
眼睛虽然闭着,但脑海却走马灯似地浮现过一帧帧画面:笑着的乐听眠、哭着的乐听眠、惊慌失措的乐听眠、得意的乐听眠、信誓旦旦说爱他的乐听眠……
他曾怀疑过是有意伪装,可这几日下来,他无时无刻不在考量观察和思考。一个人,就算伪装得天衣无缝,也总有不经意露出破绽的时刻。
然而,眼前的这个人,除了与乐听眠一致的面容外,无论脾气秉性抑或待人处事之道,都与乐听眠截然不同。
就好像,内里换了个人。
经历过重生这件事,科学观早已被打碎。
只是,若真换了个人,这样接近他又是抱着什么目的?
时至今日,乐听眠不仅没有伤害、羞辱过他,反而对他百般维护、万般讨好。难不成真如乐听眠所说的那般,幡然醒悟,要与他重修旧好?
他正不得其解,熟睡的乐听眠又凑了过来,嘴里叨咕着,听起来像是人名。
“峰哥……”
风哥,难道指得是靳聿风?
乐听眠这般接近他,难不成还是想借此搭上靳聿风?
只是乐听眠若真是对靳聿风有意,又何必跟自己表忠心?
靳舟望思来想去,心中已有了对策。
一觉睡到翌日天明。
山上不知道什么鸟在叫,乐听眠被吵醒,迷迷糊糊地搂紧了怀中的玩偶,他昨晚梦到万阳峰老是跟自己抢被子,他怎么抢也抢不过,只好蜷缩起来,用小小的一块被角盖住自己。
正冷得发抖之际,忽地从天而降一个温暖的巨型玩偶。
仿佛卖火柴的小女孩点燃最后一根火柴时产生的温暖幻觉,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汲取热源。
乐听眠搂了搂玩偶,心想:你别说,还挺软。
直到玩偶动了动。
乐听眠:?
他迟疑地睁开眼,视线内是一个人的胸膛,他匆忙抬起头,与靳舟望低垂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哪里有什么温暖的玩偶,他从始至终抱着的都是靳舟望!
乐听眠大脑噌的反应过来,想要手撑着起来,却忘记自己的两只手现在裹得像熊掌,刚一碰地就疼得“嗷”了一声。
刚走到外面打算喊醒两人的工作人员闻声脚步一顿。
一大早就开始撒狗粮,这合理吗?
乐听眠站起来,低头吹了吹手,疼得眼泪都差点飙了出来,他看向靳舟望,小声道:“对不起哦老公。”
靳舟望整理着外套,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反问:“对不起什么?”
乐听眠回想了下自己在梦里对玩偶又是抱又是搂的,感觉小脑瓜子嗡嗡的,他低下头,很认真地忏悔:“我在梦里馋你的身子,我下流。”
靳舟望看着他:……
帐篷打开,走出的两人一个面露无语,一个面带懊恼。
乐听眠出来时,其他嘉宾正在洗漱,在山上不比住酒店,多少有些不方便,只好简单地刷个牙,再用水冲冲脸。
刷牙姑且还能做到,但是洗脸就有点费劲了。乐听眠看着自己的粽子手,决定求助于他人,环顾了一圈,能求的人似乎也只有靳舟望。
要不然不洗了吧?
这脸也不是很重要……
“老公~”他狗狗祟祟地拽了下靳舟望的衣角,讨好地笑着问:“能帮我擦擦脸嘛?”他说完展示了下自己的手。表示自己完全是因为不便才这样。
白色的掌心,露出的指尖是粉色的,像猫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