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这点他跟季逸和倒如出一辙，沿水镇于他们无牵无挂，所以才能毫无负担地快乐，陈芷瑶爱怜地摸了摸阿瓜的头，“可你不知道，沿水镇有多吓人，它正尝试要吃掉我。”

“啊？”阿瓜不解，“但你不是还好好地站在我的面前吗？”

还是一样的眼睛鼻子，身体四肢也都好好的，没有什么是不存在的呀。

陈芷瑶的笑容里藏有雾一般的哀愁，“它正在吃掉我的意志，我的灵魂，还有我的野心。”

“所以阿瓜，我必须离开沿水镇。”

*

企划书被季逸和驳回来修改好几次，他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倒也态度认真，只不过脾气实在不敢恭维，嘴巴臭得可以。

陈芷瑶被骂的时候，就让自己的灵魂暂时抽出，两人全靠语音远程联系，人家愿意帮忙看企划案就已经很好了。

作息紊乱，陈芷瑶整天靠喝咖啡续命，阿瓜知道她工作忙，这两个月她卧室里的灯几乎亮到十二点，没事的时候就与顾客预约做指甲。

“总要多赚点钱，能赚多少赚多少。”话是这么说，她倒连饭都忙得没空吃下，阿瓜见缝插针，将做好的饭菜放在保温桶里，晚上趁她事情没那么多的时候，不是去奶茶店就是到美甲摊上找陈芷瑶。

周围的同事和顾客也都渐渐熟悉了阿瓜的存在，时间久了，也不免拿来打趣。

“芷瑶，你男朋友长得真好，在哪找的。”

“这小帅哥又细心又温柔，每天都把饭做得好好送过来，我家那个，我说真的能做到这一半，我在外面打工打到累死都没关系。”

“别说，这郎才女貌，站在一起可真够配的。”

“我还想给芷瑶介绍对象的，现在好了，她已经被人提前拐走了。”

刚开始听这些话，陈芷瑶还不好意思，她跟阿瓜的关系现在就是一笔糊涂账，只不过生活拦在感情前头，陈芷瑶现在的注意力除了工作就全部放在微澜公益计划上了，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再加上阿瓜每次来找她的时候，都打扮得过于随意了点，一看就知道是刚从家里出来，偶尔陈芷瑶吃完饭他也不走，安静地守在旁边，别人问就说是等她一块回家。

时间长了，连他们住在一起的这件事情都掩盖不了。

其他时候还好，唯一一次尴尬还是碰到了但瑾的父母。

夫妻两人可能晚上无聊，出来逛街，跟陈芷瑶摆的摊子不巧碰着一个正面。

本就是简单地寒暄一下，但谁知道但瑾妈妈眼尖，一下抓到坐在旁边、穿着工字背心的阿瓜。

“芷瑶，这是你男朋友啊？”她脸上揣着热情的笑，目光像探灯一样从阿瓜的身上扫视一遍，“你别说，这孩子长得可真不错。”

阿瓜已经习惯周围人这一套流程，在陈芷瑶还没开口阻止之前，就站起来招呼：“阿姨你好，您可以像芷瑶一样喊我阿瓜，这样也亲切。阿姨，你要做美甲吗？芷瑶现在生意有点忙，等忙完了就给您做。”

陈芷瑶尴尬扶额，这段时间除了准时准点送晚餐以外，阿瓜还无师自通，懂得利用自己的美色来给陈芷瑶招揽生意，不管是阿姨还是年轻的姐姐妹妹，只要朝他们这个摊子瞥一眼，阿瓜就自动开启微笑模式。

他纯真的笑容，吸引来一批又一批无辜的消费者。

自己的生意还没那么好过。

不仅如此，阿瓜还发现如果是新过来的用户，陈芷瑶总要跟人家聊几句，问她们要不要加自己微信，这样以后想做美甲也方便点，但并不是每次都会添加成功，有些顾客不打算再来，陈芷瑶也没多说几句劝劝。

她对自己的手艺有信心，回头客的黏性也算大，偶尔几个漏网之鱼不愿意再来她倒没有关系。

但阿瓜却会钻研该用什么话术留住客户，他甚至会尝试用不同的说辞，再来观察每个人的反应，回家的时候还总结下来，不同人的性格用不同的模板来进行攻克。

日子久了，陈芷瑶每天埋头干活，看着跟别人侃侃而谈的阿瓜，莫名有种自己在给他打工的错觉。

但瑾的妈妈笑着跟阿瓜解释，自己跟陈芷瑶的关系，阿瓜认真听着，生意没做成，但两人却是聊得开心。

然而不知怎么回事，陈芷瑶却笑不出来。

果不其然，几天之后，她收到了来自陆望福的微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