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装死。】
【……】
系统沉默了一会,过了片刻,有些迟疑的机械音才响起。
【宿主有没有想过,在言言受到污染区影响的同时,你也受到副本的影响。】
【系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系统,系统的意志源无法破解。】
江凛闻言,理不清的思绪好似有了源头,受到副本影响这样的理由,似乎可以为他屡次三番做出不受控制的行为做辩解。
他松了口气,胸腔里那股热潮消退了。
【我知道了。】
江凛眨眨眼,适应眼前模糊的血幕,又变回陆辞言第一次见他的模样,冷漠又疏离,似乎与周围的一切隔着一层坚冰,无论如何都无法融化。
他面容沉静冷白,黑白分明的眸子此刻蒙上血红,无端增添些许阴翳。
“哪条?”
陆辞言没有再遮掩,“演播厅。”
他抬抬下巴,示意站在门口的女孩。
女孩走回屋内,扶着另外一个同样年纪的女孩走出来,阮沛脚上穿着拖鞋,两人相似的身量,手腿修长,体态轻盈。
被扶出来的那个女孩看到陆辞言,眸光停滞一下,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陆辞言也冲她点点头。
江凛支着下巴,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她就是你说的那个女孩儿?”
搀扶着阮沛的女孩突然回过头,目光落在陆辞言流血的手臂上,皱着眉于心不忍,“你最好包扎一下,开放性伤口容易感染。”
陆辞言轻轻嗯了一声。
江凛把额前的碎发捋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企图减轻一点视线被遮挡的不适。
陆辞言从他手里把玫瑰拿过来,放在眼前端详,极为缓慢地吐出几个字,“没用了。”
江凛听对方的声音有些怪异,但没太在意,诧异地问他,“什么没用了?玫瑰?”
他正想说些什么。
陆辞言眸光慢悠悠飘向他,小脸惨白如纸,连方才被掐出的红痕也尽数消散,他的唇刚刚张开条细缝,话还未说出口,眼前颓然一黑,软趴趴地向后倒去。
江凛:!
江凛一个箭步冲上前,稳稳把人揽在自己胸前,捞住他的膝弯横抱在怀中。
接着,他一脚踢开门,沉默着把人放在床上。
校医端正地坐在桌前,手中的笔在书上滑动,门被踹开徒然炸起的响声并没有打断他的动作。
甚至可以说是带着诡异的平静,慢条斯理地写完最后一个字。
陆辞言神智恍惚,虚弱地靠在床头柔软的枕头中,单薄清瘦的身体几乎被一片惨白掩埋,他目光跟着向自己走来的校医移动,一寸寸一寸寸地上移,只觉得整个人好像泡在温暖的水里,浮在水面上,有人把他捞起来,又放进冰冷的坚冰中。
好冷……
为什么会这么冷……
沉重的白,晦暗的灰,他沉溺于其中,再次忘记自己是谁。
自己在哪里。
冰凉的手触碰惨白到几乎透明的眼皮,他面容苍白,长睫无力地颤动几下,深蓝的眸子缓慢的转动。
最终将眸光落在校医的脸上。
这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是他残存清醒时的最后一个想法。
“我说过,你会回来找我的。”
那人含笑的声音,冰凉如水,却又一字不落地进入他的脑海。
屋内安静得可怕,校医站起身,装着透明液体的玻璃瓶罐在他手底叮叮当当地响。
棉花团吸满液体,镊子夹住后,被校医以一种极其珍视的动作,轻轻贴在陆辞言布满伤痕与干涸血液的手臂上,即使在这样的轻柔对待下,依然能看见在棉花团触碰的瞬间,那只裸露在外的手极为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脆弱,又美得惊人,毫不怀疑这样的景象让人心底的暴虐感疯长……
江凛皱起眉头,从校医手中夺过镊子和酒精。
“用碘伏。”
校医笑了笑,只说好。
江凛俯下身,轻轻朝伤口吹了口气。
门口那从玫瑰花,在吸饱陆辞言的血后,以一种难以理解的速度疯狂生长,从昏暗的室内望过去,窄门外,日光为它镀上浅淡金光,颤动的花枝上带着几滴要落不落的血滴,仔细看了,又发现那是极浓极烈的红,水滴折射着日光的光点,从水滴透明的躯体中,攀爬出摄人心魄的红。
他心脏猛地颤动一下,只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
细心为伤口消毒,清理血迹后,他用纱布将陆辞言的手臂包裹。
祁文柏从校医室木门旁桌上的托盘中拿了把剪刀,站在那从玫瑰花前手起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