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久的话言犹在耳，他的模样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

温言将被子扯到头顶，妄图将自己与这个世界分隔。可是她失败了，黑暗下的一切都那么静谧又那么清晰，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传来一声细微的关门声，温言知道那是梁久离开了。她把被子从头上扯下来，摸到自己放在床头的手机，给远在浅海的母亲打去了视频电话。

“言言，你这是准备睡觉了？”

贺秋萍接起电话，看到温言那边一片黑暗，于是问道。

“嗯，有点累，朗朗呢？”

贺秋萍听罢，将手机转了个方向。就见屏幕里赫然出现了朗朗酣然入睡的样子。

“今天疯玩儿了一天，刚刚给他洗了个澡，这会儿就睡下了。”

贺秋萍说话间满脸都是对小外孙的疼爱。

“嗯，那您也早点休息吧。”

“好，你在首都工作也悠着点，朗朗跟着我你就放心好了，快休息吧。”

母女俩说完这几句话便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的温言没来由得双眼止不住往外淌泪，她将自己埋在被子里才勉强压制住哭声。

是这些年太苦太累了吗？是太想孩子了吗？是后悔曾经任性得离开了吗？温言也不知道，她甚至没有心思去想清楚这些问题。

就在她哭得不能自已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身边的位置塌陷下一块，还没等反应过来，温言便融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谁？”

她明显被吓到，身体不自觉得挣扎起来。

“别怕，是我。”

梁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暂时安抚住了温言。

“你不是已经走了么？我明明听见关门声了。”

“我怕没关好又重新关了一下。”

梁久一边说话，一边轻轻拍着温言的肩膀。

要不是自己偶然间的无心之举，他可能还发现不了温言私下里的脆弱。

“那你听见我打电话了？”

温言的问题得到了对面梁久无声的默认。随后她又继续问道，“那你也听见我哭了？”

梁久长吸一口气，将温言的身体转过来正对着自己，他伸手抹去对方脸颊上的泪痕。

“你可以在我面前展现任何情绪。”

黑暗中的梁久逐渐变得清晰，他漆黑的双眸中暗藏着汹涌的悲伤。

她哭，他比她还难受。

“睡吧，我陪着你，其他的都别想了好吗？”

梁久说罢用空出来的那只手轻轻把温言的头发捋顺在脑后，另一只穿过她颈下的手臂则轻拍着温言的背。

两人靠得很近，近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

“现在睡眠好吗？”

梁久低声问。

这个问题温言没有回答，他实在太有心机，字字句句将她往最深处的回忆领。

没有得到回应的梁久，突然靠近，让自己的额头与温言的额头轻轻抵在一起。

“我失眠了，每天都好想你。你离开以后我去你的学校找过你好多好多次，温言，我本来是恨你的，可是当我看见你那一天我就知道我输得一塌糊涂。我每天都在反复问自己，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才让你离开了我？”

温言听不得这些话，她索性闭上眼睛企图让自己置身事外，可说话的声音听上去却是发颤的，“别说了。”

“好，不说了，不说了。”

梁久的声音轻轻落下，随之而来的是他温暖的怀抱。他将双臂收拢，将温言抱在怀里，手掌下的规律轻拍让两人似乎一瞬间回到了很久以前。

就这样，梁久算是成功回归到了自己的老本行——哄睡。他不想表现得太过急迫把人吓跑，毕竟这一夜的经历已经算是质的飞跃了。

早上温言起来的时候梁久已经走了，桌上则留了一份早餐。

温言也不想承认，尽管主观上自己试图与对方保持距离，但身体却十分诚实。有梁久陪伴的夜晚，她睡得远比往日踏实，以至于都没有听到做饭跟人离开的声音。

吃过早饭，温言懒懒往沙发上一坐，习惯性得打开电视，漫无目的得浏览。

不知不觉到了十一点过，门铃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透过猫眼，温言看到手上提着几大包蔬菜跟水果的梁久，就那么大喇喇得站在门口。

他一大早做完饭，见温言还没起床便轻手轻脚回了趟家，简单洗漱后又马不停蹄得去菜场买了菜，这才返回公寓。

所幸的是，这次温言并没有将他拒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