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会需要在人类身上寻找自己的价值吗？很难以想象。还是说“不想独活”才是真正的原因？伊尔丝想不明白，但户外的凉风拌着没有温度的阳光让她思绪清明了些，她不自觉多走了一会。

沉默着，两人来到了后院，后院有一个不大不小的三层水池，水池之中种植着一些花，花虽是从水底生长而出的，却开在水面之上，像无根的落叶般漂浮着。伊尔丝好奇地在池边坐下，看着池水之中的花与叶片，青绿色的叶也漂浮着，与花分离。

「恒温神术阵。」一行字漂浮在水面之上。

花与叶片不应该在冬天这么鲜艳，伊尔丝对这件事有概念，就像那些刻在她的本能之中的无数常识与人们的智慧。但这确实是她在伊尔丝末冬初醒来后第一次看见这么大又绿的叶子。

“卡洛希，你不觉得现在的生活也不错吗？文石镇虽然不富裕，但无灾无难的时候每个人都是幸福的。”她把手伸到水里，冰凉的触感包裹住了她的手指，但并不刺骨，这样的温度显得恰到好处。

水面吞吐阳光，一面晃动出流动光滑的金光，一面歪歪扭扭地照进水里，她的手也跟着在水里一晃一晃。

卡洛希也在她的身边坐下，他扭头看着正在玩水的女孩，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更显得她面色苍白，嘴唇没有血色，几乎要让人担心会不会被这阳光给灼伤。

他轻轻点头，一声轻微的嗯从他后舌发出，如同叹息。女孩的手指轻轻抚上叶片，眼看着指尖落下的水滴落在叶片上，弹跳几下滚成一个个水珠，她好奇地凑近又看了好几眼。

“等这件事解决了，你打算去哪些地方？”注意到他的视线，伊尔丝主动提问，对未来的思考有助于对当下的生活提起兴趣，前提是未来并不是绝望的。

“先去有魔兽的地方吧。”他想了想，“他们最需要帮助。”那些常年受到魔兽侵袭的地方，往往贫穷到连神术师都没有，生活在煎熬之中的人们不仅没有任何办法寻求帮助，有些甚至早就丧失了求生的意志。

“还要寻找那个伪神的其它分身和本体。”卡洛希顿了顿，又说，“我还是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需要很多年？”伊尔丝甩了甩手上的水，水珠在空中散落，不小心落在了卡洛希的发丝与面颊上，她顺手用另一只干燥的手指帮他擦去了这些水。

“谢谢。”卡洛希礼貌道谢，金色的眼睛认真注视着她，他的瞳色如液体的阳光般闪闪发亮，又点头回应她的话，“凯恩斯和伊文的事也不简单，等我们都做好自己的事情，应该也要花不少时间。”

“那你呢？伊尔丝，事情结束以后你会继续留在文石吗？”他坦然地直视着伊尔丝，就像关心多年未见的密友。

伊尔丝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和他说过自己的打算。

“我想和你一起去。”她重新坐下，“我也想去周游世界——你会介意吗？”

听到她想和自己一起去，卡洛希先是愣了一下，才摇头：“当然不会，很高兴和你一起。感谢你愿意与我同行。”

他错开了视线，仰头看向天空，他浅色的眼瞳不能承受这刺眼的光般眯了眯，又很快移开视线。感受到他愉快的心情，伊尔丝也跟着高兴起来。

享受了一会没什么温度的阳光，她站起身，邀请卡洛希去逛逛，卡洛希点头，也站起来跟在她半步之后，第一天来到莫尔卡村以后他就放下了冠冕与权杖，虽然利用媒介使用神力会更加自如精准，但他并不需要更多辅助。

两个孩子绕过水池，跨上台阶，这是一条露天的长廊，植物与大理石攀附在一起，仿佛天生一体。在再往里走进门是一个小厅，骑士们正在这准备出门完成被延迟的晨练。

“圣子冕下，伊尔丝小姐。”俢利安一丝不苟地行礼，这次还带上了伊尔丝，他从前从不与其他人多话。

“中午好，俢利安！可以看看你们练习吗？”伊尔丝看着眼前整齐的骑士们，忽然来了性质。

“当然可以，我们已经申请到了借用神殿的空地。”俢利安欣然答应，面色如常，但剩下的骑士们显然有些紧张，又不敢明目张胆地瞧卡洛希的方向。

跟着骑士们离开这个小厅，穿过整个长廊后，就来到了向神殿外的一块空地，这块地方本也是莫尔卡村的神术师平时练习神术的地方，所以有一个小型的结界用来吸收内部飞溅出的神术，是一个极佳的训练场所。

虽然不在神殿内部，但平时也属于神殿管辖，所以现在并没有人在里面。

伊尔丝在给神术师们休息的长椅上坐下，卡洛希站在她身边，透明的结界反射着许些流光溢彩的颜色，只在阳光下才会看上去像一个泡泡，光亮减少，这些色彩就会消失。

骑士们虽紧张了一会，开始对剑时便全神贯注了起来，金属的剑刃在空中闪着寒光，碰撞时发出清脆的响声，骑士们穿着铠甲，也恰到好处地保留着对练的频率，及时收手。

伊尔丝无聊地看着他们的资料，不仅每一位都能够使用神力，而且在她见过的所有人里都算是佼佼者，只不过对剑时并没有使用神力，俢利安介绍过这是专门禁止使用神力的练习，再过一会才会加入神力对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