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一定是疯了。

他的最后一句话是，“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回到房间，你的第一件事是把隔门关起来，罗温离开后有一段时间这扇门常开着，就好像你住在一个四人房间。现在又是你一个人了，和一只猫。你不介意告诉糖可爱。

“他亲了我。”

“喵。”

“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喵。”

“我也不确定……但是……超开心。”

“喵～”

如果有人问你，你的头发怎么还是这样，你该怎么回答？如果真的有人问你，这不过是一个糊弄起来再简单不过的问题。什么叫做贼心虚。根本不会有人问你，现在没有人关心你，你要谢谢斯凯和奥莱恩，他们够图丽普兴奋的了。至于巴迪雅，什么事都和她无关，她不在意，就算她知道，所以谁都不知道她知道多少事情，画家总是很敏锐的。奥莱恩呢，他也不能知道，尤其是他，可是……你怎么能瞒过他呢？不一定的，说不定他现在被斯凯冲昏头脑了，还有近在眼前的NEWTS。不管了，就先这样，不让任何人知道……那比尔呢？比尔……天……你在干什么……你干了什么呀！？你不能想他，不要想他，哪天见到他再……可是你怎么能不想他呢？你做了坏事，你实在是太坏了，你想到比尔那么好，你就觉得你好坏。可是你抗拒不了，切身实地的时候你根本一点儿也想不到他，现在你又无法把他赶出脑海，愧疚感达到前所未有的顶峰。你实在是太坏了。你竟然还想不让他知道。

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比尔也在任何人里面吗？——你又为什么要听他的话？

啊——你施了静音咒大叫一声。你确实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即使没有比尔，你们现在也不应该，不可以，他是你的老师。让人知道的话对他来说比对你来说更糟糕。是你先吻他的。可他那样看着你，难道不是他用眼神逼迫你的吗？无论如何也是你没有经受住诱惑，任何时候回想那一时刻你的脸都要烧起来，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你怎么可以做这种坏事？可他也吻了你，甚至叫你的名字……仅仅回想那个瞬间你的身体就要软得失力。

所以说这个世界一定是疯了。

你从没想过，从没想过……想象是虚幻的，你以为永远也不可能发生，你从没见过那样的教授，竟然用那样的眼神看你，还吻你。原来你不只喜欢那个特定的威严的教授形象或讲授知识的沉冷嗓音，你只是喜欢他，说情话的时候更喜欢，你根本无法抗拒，一点一丝一毫的抵抗力都没有。除非你不见他，逃避，再也不见。不行，生发药水没有做好，你想要长头发，你明晚还得去的——是，你就是想去，想见到他，想他像今夜一样吻你，你喜欢得不得了。所有负面情绪什么悲伤难过烦躁愧疚负罪感通通靠后，你只要他抱你的喜悦满足，其他的快乐与之相比也没有了存在感，你几乎忘了你们才赢了魁地奇杯，兴奋激动成就感被你轻易抛之脑后，你被一种情欲的期待所淹没。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正常人对于爱恋之人的正常反应吗？可他是你的老师，可你有男朋友。如果你不想这些……你不能不想。哪怕你想，你总是想着这些，你的期待也没有被削弱丝毫。你在心里呐喊，喊完之后一点不觉得那些有什么紧要。

第二天还是被问了头发的事，你不可能整天窝在房间，午餐时大家都在，斯凯问你的。她真的挺爱你的头发的。

“不小心洒了，所以我等会去重做一次。”

图丽普问，“斯内普没骂你？”

“他又不在那。就算发现了应该也不会怎样，他现在对我挺好的。生发药水用的那些药材也不贵。”

没有人起疑。

正常人是想不到的。尽管你的朋友们也不能算是严格意义上的正常人。

可你也不能每天去，每天都把药洒了。

你是想先专心熬个魔药的，可有一道火热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动作难免紧张，在步骤上出错还不至于，不小心碰倒个水晶瓶完全情有可原。罪魁祸首还要插一嘴“Clumsy”。受不了，“因为你一直看着我！”

这场面似曾相识，像昨晚一样，他用视线扰乱你的专注，你比昨晚还没法专注。他那种盯法着实有些过分。没用变态这个词是你善良。哪怕说点话也好，可他从你进门开始除了嗯就只说了一句笨手笨脚。魔药制作不下去，昨晚的记忆也出来扰乱你，看着坐在那一言不发看着你的他，你开始怀疑记忆的真实性。不像，再看你的教授还是不像会说那样的话，说你给他用迷情剂，说解药没有用，你都想象不到情话还有这样的说法，你可以夸一句他还挺厉害的，他会乐意听到很会说情话这种称赞吗？你可以想到他黑脸的样子。想到就很好笑，但你不打算称赞他，说不定还有机会听到别的。

你索性放下手上的药剂，和他对视着走到他身旁。他面前的桌上什么也没有，难道他就是坐在这看你而已？这种假设可能是你敢坐到他腿上的原因。你佩服自己的勇气，当时没想许多，所有外在的氛围促使你的。当他揽住你的腰，你松了一口气。这一切是真的。你伸手搂着他的脖颈，向他倾倒，靠在他肩上，一会之后你抬头看他，距离近得你不敢呼吸，空气仿佛凝固，直到透不过气，随之火热吐息使温度迅速上升。

你在他唇角轻轻落下一吻。他回应了你。

这片刻世界只有心跳声。

你睁开眼与他对视，他仍然直直凝望着你，深呼吸了一下，在他开口之前先响起了敲门声。一瞬间慌张的不止是你。他让你到柜子那边去，再让那个学生进门，来者是艾瑞卡·瑞斯，斯莱特林的队长。你想起来爱丽丝也说过她有在晚上和奥莱恩一起复习魔药，临近考试这都是他默许的。你想起了另一件不对劲的事，昨天是魁地奇的决赛日，周末第一天，可能很少有人晚上还想到教室来复习，但是还是有可能的不是吗？他昨晚却好像完全不担心这个问题。那个看起来是你主动的吻更像是他精心为你准备的陷阱了。艾瑞卡进了教室，你没有让她看见，他一边收拾你留在桌上的摊子一边和艾瑞卡交谈，让她在这随意，当她走到教室那头的时候，他经过你的藏身处轻声说，“到办公室等我。”

你在心里尖叫——你怎么会陷入这种境地？！这是什么尴尬的场景？！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偷偷摸摸——你恨这个词。简直要疯掉。没办法，你拒绝不了他。他才是给你下了什么控制你行动的迷药，让你对他的任何指令只有听从这一个选择。

你到了他的办公室，往沙发上一躺，长舒一口气。深呼吸，深呼吸。简直像偷情——不就是吗？和昨天不一样，今天你有所准备，你洗了澡换好衣服才来的，呸……不能说是什么准备，你没有和他上床的打算。你只是希望能以最好的样子见他，你不想再经历亲吻过后才想起自己刚吃了什么东西的尴尬。

一些场景掠过你的脑海。一年级的第一节魔药课，梅鲁拉的陷害使你坩埚爆炸，被他扣了二十分。那时候你怎么可能想到你们有一天会在同一间教室偷情一样地接吻？同样的教室，除了上课和禁闭，还发生过许多滑稽的事，有一次你和和佩妮一起帮助海格转移小仙子破坏他的教学计划；和摇滚艺术家们向他讨骂也是在那里；最可爱的一次是蒲绒绒危机，你帮他收拾满教室蒲绒绒……别说那些时候了，三天前的你也想不到你和他会变成这样。

你听到走廊上有脚步声，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办公室找他。不过他现在真的不在这，你可以装作没有人，有人敲门你也不回应。现在正是临时抱佛脚的好时候，不止艾瑞卡一个学生要复习。你不一样，你不是来学习的，不是复习魔药操作。可能本来是，有一部分原因可以和魔药学习扯上关系，生发药水也在考纲里。你脱下外袍搭在扶手上，重新躺下，把皮鞋也踢掉，在沙发上踢腿，你都和他亲亲过了，这点自由总该有吧。你穿着长裙，裙摆还挺乖巧的，你自己撩起来，你在想要撩到什么程度……你现在还需要吗？奥莱恩说的好像是真的，他昨夜的行为不就是说明他上钩了吗？嗯……确切说来，那不像是上钩的表现，是他在对你放钩。很奇怪。你也没做什么，送他快乐盒子已经是很久之前了，你还老麻烦他。或是因为那幅画？唉，不管当时作画的动机，对于他来说那就是你对他心怀不轨的证据，让人看见别人对自己的幻想总会有些……心理波动吧，可那都是更久之前了。难道欢欣剂和迷情剂真的有一些效果的重合？你边踢腿，边掀裙子，到膝盖上，再掀一点，露出半截大腿，到这儿你还可以接受，再往上一点点也可以，嗯……再然后你就不好意思了，不行的。衣服，衣服还是好好穿，对于扣扣子这件事你有点强迫症，每一颗都要扣。今天你穿了件正经内衣，不是背心，当然你不觉得你有机会让他看见，应该不至于。可你难免会想，如果他想怎么样，如果他要求你做什么——不是觉得他会这样，只是在假设这种情况——你可能都不介意，你没有办法拒绝他。你也不能反抗，你向来是乖巧的学生，你要听老师的话——简直是色情想象。

不一会他进来，你几乎是瞬间端坐起来，顺了顺裙摆。真怂，你扶着额头腹诽自己。你到底是要等他做什么呢？你才想起这个问题。这边生发药水的材料应当也有的，这才是你今天的目的，你刚才不胡思乱想的话都快做好了，现在，你很怀疑今天还能成功制作。再忽悠一天也不难。那明天又有理由过来了。你看向他，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对你伸手，你愣了一下然后把手给他。你被牵着到了一个可能是他房间的地方。那一刻你的紧张接近惊恐，你听见你的心跳声，只能听见心跳声，心跳的巨响，别的什么也想不了。

怦怦，咚咚，怦咚怦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