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魁地奇决赛的日子。赛后,你习惯性熬了一剂伤药,才想起她今天好像没有被游走球攻击。她的魅力所在,游走球也喜爱她。你对比赛不怎么感兴趣,只是正式比赛院长一般都要到场。她在赛场上这么多年,尽管还是常被球砸,还是那张令对手晃神的脸,现如今已经少有质疑她的魁地奇水平的声音。你记得从前比赛受伤的时候到你这里偷过几次药材,要么是埃默里帮她,以你对魁地奇的关心程度,那必然不是每次都知晓的。唉,看看你现在。前阵子你怀疑她故意跑到你面前装可怜,像她的手腕,哪次你骂了她冒失莽撞,她居然威胁你下次不让你知道她自己来偷。扣十分,没得说,不解气,再扣十分,看吧,然后她就知道说好话了。不能太惯着她了,这种事没必要管她。你贴上标签,先放起来。
两三周前那次友谊赛,为了保护找球手有一下她被撞得有点严重。那天她男朋友在场,你和他有几次对视,很奇怪,观众很多,你们隔得很远,显然他对你有意见,你也没忘记他令人愤怒的无礼。你没有看完比赛,回去像此时一样熬了一剂药,放在白鲜罐子旁边。然后忙一些别的事,许多事,临近期末,事情多得很,模拟考,NEWTS、OWLS、期末考试。年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你已经掌握了一些规律。晚些时候你到教室,听见科丽安·海郡和奥莱恩·埃默里在,他要给她检查伤势,你皱起眉头,他们再怎样相处融洽亲密无间也不合适,你记得她被砸在腰上。她没答应。然后你听到他提起她男朋友的名字,提起她前一夜的夜不归宿。瞬间你被烦躁的情绪席卷,未必是愤怒或嫉妒,可能是针对奥莱恩·埃默里的。他的露骨用词也使她要尖叫,这又使你清明,这家伙发现了你在这,要是你一时冲动过去罚她禁闭,你就要经受他的嘲笑了。他才是这里唯一清明的旁观者,操纵者,企图是在看了她的笑话之后看你的笑话。你转身回了办公室。
理智是光和灯。
拉文克劳,你管不着,以弗立维对她的纵容根本不会怎么样。你凭什么关她的禁闭?
要是……你这么做了……
要是他不在场,她一个人在那——尽管这样你就不会知道她违反了什么校规,假设她一个人,你过去,绷着脸说一句“关禁闭”,你可以想到,她根本不会有意见。就算是刚才那种情况,除了埃默里会暗自笑话你们,她根本不会有意见,面对她的亲密友人她尚且羞耻如此,对你提出的惩罚她只会默默接受,问你时间地点。如果你把时间定在晚上十点,地点定在你的办公室,那时就不会有埃默里,你还可以质问她那盒迷情剂是怎么回事……你现在和那个娘娘腔吸血鬼有什么区别?你同意他了,确实是没有人可以抗拒的美丽。至少她现在的模样不会让你担上恋童癖的罪名。无形的手操控了你的思想。小心,七宗罪你已经占了三宗。
你不会这么做。在你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之后,这段时间你们连话也不怎么说。期末了,大家都要忙碌。有一件事,关于R的间谍,鉴于斯奈德最近可疑的行迹,你们的任务从寻找变成了证明。你想办法在她身上放入某种追踪魔法。
晚上拉文克劳在礼堂庆祝,他们的队长和新女友坐在一块。多热闹啊,与你无关。此前没有任何觉察一直沉浸于自己编造的谣言的卡拉苏记者一点不为自己的迟钝感到丢人,见你路过对她的球星室友起哄,以为你听不见似的,“斯凯·帕金,你可以亲一下你最爱的斯内普最爱的奥莱恩·埃默里恶心一下他。”斯凯·帕金就是那种你很高兴在她五年级之后你们就能老死不相往来的个性学生。科丽安·海郡能和这些人混在一起,你对她也别抱什么希望。不过她也没得选。你加快脚步。
“斯内普教授!”她追上来叫住你,“我晚点想过来制作生发药水。”
“请便。”你说,语气相当冷淡。
可能最近你在回避她。你只是希望她和她的亲亲男友好好地相亲相爱。你也没有刻意回避,再没有诅咒了,她的伤也好了,你们无话可说。以她的聪明,从你扔掉她的围巾她就应该知道你的态度,可她还是要凑到你跟前。你本来可以维持表面的平静还有看似友善的师生关系——可笑你竟然能和这种词组产生联系——如果她不诱惑你。她自己肯定不觉得,你想她也不可能明白。这孩子大概以为只有在你面前脱衣服跳舞才叫诱惑。该长大了,海郡小姐。
你感到自己的虚伪——当听到她的声音,她找到一个借口与你单独相处,你心内的喜悦与期待分明几乎要冲出胸膛,超过那个蠢盒子的效果百倍。你并未失去你引以为傲的理智。理智的最后一步就是意识到有无数事物是它力所不及的。
晚餐后你回到教室,在药柜间转了几圈,看到生发药水的材料都还充足,随便看看。她在这间教室学习了六年,整理的工作做了许多,这些学生拿药材的柜子她比你还熟悉,制作魔药也没有必要你帮什么忙。你教过她的。随便看看,当你看到蜘蛛、蝙蝠、龙角、各种花草,很多件药材都能让你想起她处理时是怎样唠唠叨叨。当你看到仙子翅膀,你想起来有一次她在你这关禁闭研磨仙子翅膀,问你生发药水里面加这个会不会让她的头发变得闪亮。幼稚的小鬼,你说。无聊的大人,她说。对话不完全是友善的,因为熟稔得过头,现在你们却因为某些情感的变化而生疏——这是你个人的体会还是说她也能察觉只是装作一如往常?那些轻松时刻多么令人怀念,你为她怀念天真,也怀念自己波澜平静的心湖。
你看见了薄荷,作为药材只能被放在角落里,不过这个时候可以让你清醒一下。你含了一管浓薄荷水,开始改作业。因为她可能会来,你就在教室里改。八点,她来了,在教室门上敲了几下,说来做生发药水,让头发长回去。你答应,请她自便,让她进来把门关上,她有疑惑但没多问。然后她开始找药材,她在这里相比其他学生是有特权的,她的魔药你不用操心,她知道每一种药材在哪,但是拿的动作慢悠悠的。你的目光暗暗追随着她,你想和她说清楚一些事,她应该也有事要和你说,如果你先说,她的就不重要了。你想拿那个盒子出来对她进行一些指控——或许,按照你早就设想好的。这盒子事实上就在讲桌上,你的手边。
其他药材找好了,她说想加仙子翅膀,你说可以。空气中存在着一种若有若无的气氛,是你们共同制造的还是你个人的原因?你有点喘不上气,相当夸张,不是气氛的原因。是你为你将说的话紧张。暂时说不了别的话。没有办法进行当初那种轻松对话。你有一些不可说的念头。又不是你先要想的。她拿了仙子翅膀之后开始制作魔药,她也过于安静了,你更喜欢她在这话不停的样子,显然她也有问题。
安静会助长非道德的想象。
如果……你指控她用迷情剂陷害你,你想象如果你这么说她会有什么反应,她不会承认,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这么做。她会惊讶。会不会慌张呢?如果你绷着脸很严肃地指责她,就算她知道自己没那么做,也肯定会有一些,然后她会向你解释,她不想你误解她是个肮脏的女孩。不管她怎么说你都不相信,你觉得她在诱惑你。你指控她,就是一直在诱惑你,每一天都是,每一次打开这个盒子或不打开这个盒子的每一天。摆脱诱惑的唯一途径就是臣服于它。你当然想摆脱诱惑。为什么不可以呢?你是她的老师又怎样,你难道是什么很有道德感的人吗?既然她仰慕你倾慕你或是什么,她对你有幻想,你为什么不能接受呢?她也就漂亮一点,漂亮一点……漂亮很多。漂亮的不得了,仅此而已。其他方面也就那样。又不是你爱上她不是你爱而不得,是你了解了她的下流心思之后被她拖入水中的。你现在不能遂了她的愿吗?——什么愿望?你不知道,只能通过那幅画猜测,如果你提出来,又想与她怎么样?像她和那个韦斯莱一样成天搂搂抱抱腻腻歪歪?你可以像他一样把她压在墙上亲吻,仅是想象就使你陷入颤抖。你可以拥抱她,不是因为她受伤或晕倒需要搬运到别的地方去,也不是因为她恐惧或悲伤需要一个暂时的怀抱给她安慰依靠,就只是拥抱她。还可以掐她的脸,解你的气,有时候她说话你是真想拧她。
或者你威胁她,如果她不答应你的要求,不照你的说法做,你就揭露她——诬陷她。不用这么麻烦,你就直接说,海郡小姐,我希望你这么做,她大概也会听你的话。她总是听你的话的。她是个漂亮的万人迷小姐,解咒员、优等生和球星,人人都爱她;而你是个严厉且脾气差的老师,人人都讨厌你,但你可以让所有学生听你的话,包括她,这种对比令你感到快意。如果你们不在这所学校里,如果你再晚一点想到这些,你不要再想干涉她一丝一毫的事情。然而现在你是她的老师,就算她再怎么样美丽优雅受人追捧,你又是怎样的阴沉油腻令人厌恶,你还是她的老师,她在这里得听你的话。而且她愿意听话。哪怕威胁她,勒索她……你不会感到罪恶,只要她不开口说话就不会暴露她还是个孩子。在现实中,这会令她难以接受吗?她从没拒绝过你什么要求,如果你的要求是任你在她身上抚摸,让你吻她……像他一样吻她,天哪。在你被他的眼神瞪到怒火满膛的时候,或是那之后,是不是有一瞬间这样的场景从你脑海中闪过——想象当时站在他位置上对她做那种事的是你?说不定你可以,不用想象把谁换成你。你可以直接命令她,哪怕命令她在你面前,就在此时此地,脱光趴到你身上,完成画中那个想象,说不定她会被迫答应呢。你无声地用魔杖指了一下门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