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我吗?”
泽莫知道他在做梦,因为他的妻子Heike已经死去了很久很久,久到他甚至会认为曾经的自己从来没有存在过。但是当他看见她再次出现在眼前时,回忆席卷而来。
他在索科威亚的农场里,他们家族的一处产业,一个小木屋伫立在森林的中央,前方是一个漂亮的湖泊,秋千挂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他的妻子,Heike坐在秋千上,悲伤的,温和的看着他,风吹过她的卷发。她的脚边是坐在草地上的Carl,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他从来没有长大,还是死去时的样子,他那年七岁,手上拿着钢铁侠的玩具,泛着银色金属光芒的玩具在阳光下闪烁,在半空中随着Carl的小手挥舞。
“你忘了我们吗?”Heike问,语气中却没有质疑,只有悲伤。
泽莫没有回答,他已经很久没有再做有关他失去的所有的梦了,那是他痛苦和孤独时期的专属,是他的痛苦和孤独的来源,也是他的痛苦和孤独的后果;在他的梦里,阳光是如此的耀眼,几乎致盲。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自己的妻子,他忘了他们吗?他的确不再那么频繁的想起他们了。但是他真的忘了他们吗?不,他们在他的每一瞬间里,他们在他看着Lucerys成长却不敢靠近的每一刻,他们在他想主动拥抱Aegon,Aemond,Leo,甚至Rhaenyra的每一秒,他们在他想要伸出手触碰所有他曾经在乎过,并且一直在乎着的人的每一个瞬间。失去他们撕碎了泽莫的灵魂,而他试图拼起来的,所有尝试爱他的人想要拼起来的是曾经的他的扭曲的躯壳,他们已经融入了他的灵魂,和他所有的经历一起塑造了现在的Helmut Zemo,一个他看不出原样的怪物。
“我不能, Heike。”泽莫道,他走近他曾经的妻子的幻影,但是随着他走近的每一步,他周围的景色都在不断的变换。曾经监禁他的牢狱,Essos的沙漠,奴隶主燃烧的神庙,围绕着他的奴隶们将手贴在他身上的每一处,君临的比武大会,铁群岛燃烧的战舰,Heike的头发的颜色也在变换,那颜色逐渐变浅,呈现出银白的色泽。他的心脏被攥紧,痛得无法呼吸,他想停下脚步,再在自己的梦中看清Heike和Carl的脸,但是有什么力量一直在强迫他往前走。燃烧的船只,震荡大地的雷点,Heike的脸也变换了,她脚边的Carl身型模糊起来,迅速的变大,他变得更高,更强壮,他站起身,当泽莫走到秋千前时,Heike的脸已经消失了,Carl也消失了。穿着斗篷的Lucerys Velaryon盯着他,还是那张和Carl相似的脸,但是他的脸上沾着水,浑身湿淋淋的,就好像天刚刚下了雨。
“叔叔。”他说。
泽莫迅速往后退,却有人攥住了他的手腕,他向下看,Aemond Targaryen坐在秋千上,他的神色带着恨意和不知足的愤怒——
“你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哥哥?”
泽莫从梦中醒来,感觉冷汗浸透了他的背部,他不断的喘息,缓解窒息的感觉,拉开床帘的女仆不着痕迹的多看了他好几眼。
“做噩梦了?”女人的声音从他身边响起,他迅速转头,在头痛的瞬间意识到他身边的是Jeyne Arryn,他的新婚——如果一个多月算新婚的话——妻子。他们为了不让这场事实上的形婚太过招摇,不得不隔一段时间就在一张床上待一个晚上;他委婉的拒绝了Jeyne Arryn提出的让她的密友和情人Lady Jessamyn Redfort加入这一夜间活动,让这个戏码变得更加真实的建议,强调他们在一张床上入睡就已经是对于宫廷流言的巨大让步了。
“算吧。”泽莫道,他的冷汗还在额头上。女仆们服侍Jeyne Arryn穿衣,Lady Jessamyn Redfort已经迫不及待的进入了王后的寝宫,她和Jeyne Arryn咬着耳朵,交流着今天早上宫廷新发生的趣事,Jeyne Arryn的笑声低沉。泽莫揉了揉额头,男仆将他的衣服抱过来,他的掌衣官道:“Aegon王子已经来过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