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长钰隐于山间,远远看着乌黎卫与黑龙寨交战惹出的火光,轻轻弯起唇角。
“借刀杀人真不愧是从古时留下来的好计策。”
七日前他留下书信,引赢不染来坪峰岭,为的就是如今的场景。
这二害害苦了百姓,卓长钰不会坐视不管,却不能让任怀安插手,那就只好找更适合做这件事的人了。
很显然,赢不染就是啊。
仔细算来,这二害都在昭国的领土之上作乱,那就合该由赢不染这个昭国之主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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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意了?”
身后传来一道暗沉男声,卓长钰转过头去,只见那黑金长袍的君王就站在树影明暗处,乌发轻扬,异色双瞳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与那才合上眼睛的其中一害有些神似。
“满意。”卓长钰一振袖,躬身抱拳,态度是十足十的恭敬:“钰代此地百姓,谢过大王。”
“呵。”
很显然,这位英明神武的大王并不接受他的感谢。
“我昭国的百姓,哪里用的上齐国的太子代为致谢。”
“大王这话便错了。”卓长钰伸出根手指晃晃,眉眼弯弯:“我可不是齐国太子。”
齐王昭告天下,废太子钰为庶人,剔除族谱,他如今何止不是齐国的太子,就连齐国人都算不上。
卓长钰走近他,轻声问:“所以,聊聊?”
“聊什么。”
“就聊……”空了一息时间,卓长钰才道:“您是怎么未卜先知平宁侯会来救我,又是怎么神机妙算,千里迢迢追到常平寺来。”
“孤也想问你,是为何要到坪峰岭这荒地来。”赢不染抱着胳膊说。
卓长钰张口道:“大王耍赖,可是我先问你的。”
“孤的地盘。”赢不染毫不退让:“现在不说,那就回王宫去说,这回换孤亲自盯着你,就不信你还能跑。”
卓长钰低眉,心想自己这两次逃跑还真是给这位不可一世的大王气到了,如此没有气度的话都能说得出来,可见气得不轻。
其实这话也没什么说不得,反正赢不染也不能扒开他的脑袋看真假,胡诌一个理由去骗就行了,赢不染也没能耐去查,只是如今二人对面而立,总得拿出些谈判的架势,没道理让另一方杀的太过。
才利用了他除二害,卓长钰也乐得退一步,张口就道:“也许是因为,我多知道了些东西。”
这可不算是假话。
“知道些什么?”
“大王,我可已经说了东西了,该您了。”卓长钰笑吟吟的望着他。
二人视线碰撞,赢不染眸光沉沉,懒得绕那山路十八弯的圈子,索性直接全说了:
“因为孤,活过一次。”
卓长钰半张嘴巴,似乎是惊到了,而后又垂下眼皮思索。
活过一次了么,与他先前所想有些出入,他之前还以为赢不染是同自己一样,碰见了那名为系统的生物了呢。
那这算什么?
重……生?
赢不染盯着他的表情,狐疑道:“你不是?”
“不是。”卓长钰顿了顿,在赢不染极具威慑力的眼神中胡扯道:“我只是做了一场梦,梦里光怪陆离,一切都不太真切。”
赢不染依旧是那副阴沉的脸,卓长钰也不知晓他信了没有,只能暗自祈祷将他忽悠过去了,省的还要再动脑子换一个新借口,麻烦得很。
赢不染脸上的表情从来不多,或冷脸或嗤笑,前者是心情不好,后者是心情非常不好,一时之间也瞧不出什么东西来。
隔了几个呼吸后,卓长钰听见赢不染道:
“很好。”
好什么?
赢不染并不说,卓长钰也不会问。
赢不染却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你为何没有和任怀安走?”
卓长钰反问:“大王又是为何紧抓我不放?”
在原本的剧情之中,卓长钰被救走之后赢不染也并无什么太大情绪波动,甚至都没怎么针对平宁侯,直到最后两国正面对立的时候摩擦才多了起来。
卓长钰大概能猜到赢不染不愿放手的原因,所以张口道:“这也是我不与他走的原因。”
赢不染不甘心自己费尽心思弄回来的人成为他人刺向自己的利刃。
卓长钰不甘成为旁人手里的利刃。
他不做刀。
赢不染与他对视,第一次仔细去看卓长钰的眼睛。
那瞳孔的颜色偏浅,眼白居多,眼尾上挑,眼皮薄的能看见上面的血丝,浓密的睫毛打下一片阴影,无端显得人薄情,不好相处,冷着脸盯人的时候这种感觉尤为深重。
赢不染忽然觉得一种难以言喻的酥麻感自头顶炸裂开,他听见自己在喘气,气息粗的吓人,喉咙里发出类似野兽的咕噜声: